邵英揪着吴哥回到村口，一方面他是想盯着往来的人，另一方面则是打算趁着吴哥吓破了胆的功夫，多问他一些事。
“说吧，抓她们三个去干什么？”邵英把人往地上一丢，手里的剑点在吴哥眉心。
剑锋寒凉，吴哥吓得眼睛都对到了一起。
“不为别的，抓俩个娘们能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寻些快活。”吴哥哆嗦着，身下一热，尿了出来。
“你要带她们去哪儿啊？”邵英又问。
“回回回回家里。”吴哥不老实，眼神闪烁着回答。
“你不会以为我很好糊弄吧？”邵英的剑往前送了一点，使得吴哥眉心流了一滴血出来。
察觉到疼之后，吴哥连忙往后蠕动了几下，解释道：“是回舵里，回分舵，我们分舵就在后面那个打虎坳的中间。”
“你一小流氓，哪来的分舵？”邵英明知故问。
吴哥赶紧往下解释：“我是天日教的长老，我我去的当然就是天日教的分舵，不敢骗大侠，我真是天日教的长老，负责这一片。”
说话时，吴哥的眼睛时不时往外瞟。
似乎是在盼望外头来几个熟人。
“你们分舵一共多少人？”邵英收了剑，蹲在吴哥身前，“分舵主是谁？在这穷地方建分舵是为了什么？”
照理说，区区一个长老，不可能知道很多内情。
但偏偏邵英运气好，抓着吴哥这么一个刚好分管玄石库的长了。
更巧的地方在于，吴哥真的是个色厉内荏的人，成天除了吃喝玩乐便是吃喝玩乐，他能混上长老，盖因他有一个跟着分舵主的姐姐，倒也不是凭真本事。
“我们在这儿建分舵是为了淘沙。”吴哥一五一十地回答，“教宗抓一些壮劳力往河边送。压着他们淘沙。刨出来的沙往往锅里一倒，就能炼出铁来，有铁自然就好办事儿。”
能办什么事？
民间向来是禁止的冶铁。
有了铁，就有了武器，也就有了生事叛乱的本钱。
邵英脸色极差地问道：“你分舵有多少人？”
“一千二百人。”吴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说：“包括那些壮劳力在内，一共一千二百人。”
“看这样子你是分舵里管事比较多的人。”邵英观察着吴哥的脸色，明白这人没有撒谎，是极其了解分舵的情况。
这厢绍英问清楚了吴哥知道的事，便把吴哥捆起来吊在村头，让村民们好生看着他，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自己则往打虎坳那边冲从赶去。
打虎坳的庙宇后院，沈轻灵猫在阁楼二楼的箱子后头，随着前头几个人的挪动而挪动着，防止自己暴露行迹。
“能出什么状况，吴哥他身边跟了十来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能出状况早出了，只怕是在温柔乡睡得忘了时辰。”
几人上了楼之后，先是把睡觉的老汉叫醒，随后又在打趣。
“嗐，吴哥这睡过头了不要紧，咱们可得吃亏了，只是到底不如他有一个好姐姐不是？”
“哈哈哈，那倒也是。他姐姐可真是生得美若天仙，光是看着，我都有些走不动道。”
“别说你走不动道儿了，咱们分舵谁能走得动？哈哈哈哈哈！”
等与老汉签字交接后，几人又回到了一楼。只是这回他们就不干活了，挤着坐在一起，开始聊分舵里的事儿，但不是正经事，都是些花柳情色。
薛玄凌等他们下去之后，便直接利落地打晕了那醒着的老汉，然后把他们刚才签过字的本子拿在手里翻看。
二楼没有点灯。
不过天亮了，不比之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勉强借着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光，沈轻灵看到了他们所记录的——
是玄石的数目。
七百三十根。
从前沈轻灵曾从一本古籍上得知了如何给玄石消除其功效，但那不过是短暂的，并非长久之计。
话又说回来，此刻沈轻灵要的可不就是短暂的失效吗？
心随意动，她赶紧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左右扫了一眼，寻了几个容易点着的角落，把火折子来回滑动。
呼！
窗户被打开。
凉风一进来，便把四处的火苗给吹得迎风膨胀。
二楼的浓烟传了出去，惊动了外面的护卫，然而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早就被沈轻灵用老汉和椅子以及旁的杂物给堵住了，众人要救火，还得先把人和杂物给挪开。
几经耽搁，风就吹得火势更大了些。
沈轻灵趁乱翻身而下，几个点纵间，消失在了阁楼外。
这么一会儿，院子内外都乱了起来，外头巡逻的护卫也都失了阵脚，顾不上去仔细检查，分出不少人回去救火。
“这边这边！”任少春藏在树冠上，朝沈轻灵招了招手。
“你们怎么在这？”沈轻灵赶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护卫没有往这边走，才松了一口气，说：“你们这里靠得也太近了，刚才没事吧？”
“我们那能有什么事？跑得快就行，倒是你，你没事吧？”任韶春拉着沈轻灵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发现她只是手上和脸上蹭了些黑灰，没有什么血腥味和外伤，便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是你点的火吗？”吴文问。
“嗯，我点的火能让他们那些玄石棒失去效用，乍一发现没用，有可能会误导他们，让他们弃置……且看看吧。”沈轻灵抹了把脸，把脸上的黑灰抹得到处都是。
她自己看不见，任少春却能看见，连忙抻着袖子给她擦了擦，说：“你这搞得脸上到处都是，还好没受伤，你你你，你是怎么敢又玩火的？”
“嘿，这次可跟那次不一样。”沈轻灵笑了笑。
三人蹲在树下观察了院子许久，没瞧见什么想象中的戏码，也就只能暂时先把这个计划搁置，起身往山坳外走去。
“这群人淘沙都是次要的，他们淘到了铁砂，估计是运到另外一处冶炼，我们得把这个冶炼的地方找到，而且还得查他们过去的铁去了哪儿。”沈轻灵分析道：“哦对，他们抓来的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我们可以去村子里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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