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灿从学院溜回来，多亏了他在学校里宣传，每天的食物才会买得那么快。
静娘高高兴兴得为陈灿做宵夜。
只不过，陈灿今天带来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
“夫子说他总闻同学们袖子上的卤汁味道。就开始留意学生们的吃食，排查出所有在外面买了食物的同学。”
刚才晚课的时候，他罚站了我们。说什么学生必须一心想着学业，不可只想着外面的吃喝。
“重口舌之欲者，绝非圣贤。”陈灿学着夫子的表情和口气说话。
他还说夫子还没收了学生们今天下午买的食物，理由是晚上吃太多会胃积食。
胃积食脑子读书就不清明了。
还说外面的食物不卫生，吃了会得病，染了恶疾就考不了秀才。
最后，夫子让所有的学生都写了检讨，并承诺以后不出来买食物。
等他走后，学生们都义愤填膺。说他弄这么多就是为了只让学院做独门生意，赚学生们伙食费，强买强卖。
说起学校的伙食，陈灿心中也有火，看来是积怨破深。“每天吃的那么差，还贵的不得了。”
“一个普通的白水煮蛋就要六文钱，哪有咱家茶叶蛋一半好吃？同学们又不傻。”
陈灿溜回来就是告诉他娘和静姨这事。“明天估计买的同学会少一些，今晚不需要准备那么多食物。”
“什么？每个月二两的束脩所包含的伙食里竟然没有鸡蛋？学生要吃鸡蛋要额外花钱？”
静娘这才知道陈灿在学校是没有鸡蛋吃的。
荼魅查看姚二娘的记忆，也一直以为陈灿在学校伙食还不错。
看来是陈灿为了怕母亲为他担忧，选择了隐瞒。
在陈姣的再三追问下，陈灿才坦白学校平时只供应早晚两餐，稀饭馒头和咸菜，其中稀饭不限量。
陈灿以前只有回家的时候才能吃到肉蛋补充营养。
如果想在学校吃点好的，就必须额外花钱买。
“学校有营养的东西卖得贼贵，一碗鸡汤二十文，里面只两块鸡骨头。
青菜炒肉片，二十五文就一小碟。
韭菜鸡蛋饺十五文才十个。
白菜猪肉饺更贵，二十五文十个。”
……
静娘心疼陈灿在学校这几年都没吃好。感叹现在普通家庭的孩子，读个书太不容易了。
荼魅问儿子能不能跟学校说以后在家吃住，白天按时去上学。
反正院子有好几个空房间，静娘是长辈，陈姣是亲姐姐，没什么好避忌的。
“不行啊，学院是封闭式的。家长偶尔来看看还行，但学生不能回家过夜的。哪怕是家长在附近买了院子，也只能在晚上下课后溜回家一小会儿，喝口热汤。”
如果住的较远的家长想学生吃好点，就必须额外给孩子伙食费。每天大约要花五、六十文，一个月要小二两。
对于经济富裕的家庭这点钱不是问题。
可普通家庭的孩子，碍于昂贵的价格只能喝粥，就着咸菜吃馒头。
荼魅没想到上次给陈灿的二百文，只够他吃几顿饺子。
她还以为能买点书啥的。
“至于买书，那就更贵了。书院最普通的书也要卖八百文一本，买不起书的同学就自己买空白本子抄写，只是……”
“哦？”静娘很疑惑，期待陈灿说下去。
陈灿有些窘迫，道：“只是夫子会让那些抄本子的学生坐在课室后面，他只教前面花钱买本子的学生。”
不用说，陈灿一定是坐在后面，不受老实待见的那种。
“岂有此理！”荼魅发怒了。
“娘，你别生气，同学们都说其他地方也都这样，甚至比咱们镇还要厉害。我们学院想住单间一个月才加五两，比省城少了十五两。”
束脩的费用是朝廷统一规定的，过了童生考秀才的学生基本都是每个月二两包吃住。
只是姚二娘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学生想要吃好点，每个月还要多花二两；住宿好点要多花二两到五两；每个月买参考书至少要三两。
在她记忆里，以前陈三郎在学校念书备考的时候，一个月的确只要二两，其他什么费用都不用出。
“娘，我听同学们说，也就是最近一年多才这样。反正上面也不管，每个学校都用这种手段赚快钱。”
静娘叹了口气，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无力改变，就当是束脩涨到每月五两了，做家长的唯有多掏钱。
荼魅却说：“你那个夫子简直就胡说八道，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不吃饱哪有精力读书啊？读书废脑力，需要多吃营养的东西。”
她关注的是孩子们的营养，十几岁的大男孩，正值长身子骨的年龄。
夫子却为了维护学校的利益，哄骗孩子说什么胃吃饱了就没心思读书，还说什么吃了她们做的食物会得恶疾，考不了秀才！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枉他为人师表，是受人敬仰的夫子，说起谎话来连草稿都不打。
“娘！您别生气，同学们又不是三岁孩童，心里都有数的。夫子这么是为了让学生们不敢在外面买食物，好让食堂做独家生意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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