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跟踪我干什么？”
“我就碰巧遇到了。”
他说谎的技巧太差，逃不了沈君洋的火眼金睛。
“说实话，凉城。否则，我合理怀疑你有企图。是不是想打姐姐的主意？我告诉你啊，可别……”
“不是。”提到林珊月他就来气，脸蛋鼓得像河豚一样，说：“你别跟我提林珊月，她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
“你不是讨厌她？那不更好？”
沈凉城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自己也很疑惑，明明很讨厌她，甚至抵触她，却又会下意识地有事想找她，下意识地把她当作依靠。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真的？”
“当然了，你跟踪我就是要弄清楚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沈凉城点点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观察沈君洋的细节，打量他的肢体语言，他的微表情，语气音量等等……像一个侦探一样，捕捉蛛丝马迹。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你偷偷吃止疼药，如果不是有事，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
沈君洋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又好听，“你就是为了这个跟踪我？亲自问我不是更好？”
“谁知道你会不会说实话？”
沈凉城小声嘟哝，不识地撩额前的碎发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是你哥，我会说谎话吗？尽管放宽心，吃止疼药是因为工作让的事天天加班导致头疼，小问题。”
“真的？你别骗我。”
“你看嘛。”沈君洋从包里拿出一盒止疼药给他看，沈凉城接过来细细观察，上面确实说的是缓解头痛的止疼药。
“呼……好吧。”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放心了吧？”
“放心了。哥，林珊月不管我们了，我我和丫丫只有你了。”
至于沈贺，沈凉城对他的滤镜早就已经破碎了，他照顾不了他们，也当不了他们的顶梁柱。
他尊敬沈贺，但没有崇拜，也没有期待。
作为子女，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到老，健康就行了。
沈凉城难得说这种沉重的话，平常谈心时间也不多，这还是首次。
“凉城，你也要努力成为丫丫的依靠才行，我呀，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你们身边。”
“怎么不能一辈子？”
“因为我有一天也会娶妻生子。”
“你说李宝儿？”沈凉城嫌弃的表情可谓是生动形象。
“对啊，就是我。”
李宝儿像变魔术一样一下子坐到沈君洋旁边，凑到沈凉城的面前。
沈凉城在电视里演戏已经演够了，在现实生活里就喜欢做真实的自己。
他不喜欢李宝儿，就不会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完全对她摆一副臭脸。
“你们不是只交朋友吗？谁还没有几个朋友了？”
“沈凉城，你什么意思？诅咒我们分手是不是？”
“我没这样说。”
“唉……别吵了。”
李宝儿不服气地闭上嘴，两人怒目而视，一个比一个还要愤怒。
沈君洋夹在中间很难做，他终于体会到林珊月的心情了。
“凉城，不许没有礼貌。”
“听到没有？”李宝儿故意靠到沈君洋的怀里，就是要在沈凉城面前秀恩爱，让他看不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那种憋屈的样子就莫名地让人爽快。
“我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沈凉城看不下去就只能躲一躲了。
他走了，李宝儿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她看到了桌上的止疼药，沈君洋还未来得及收回来。
她抢先一步拿起来，“止疼药，缓解头痛？让你少加点班，知道头痛了吧？年纪轻轻的。”
沈君洋从她手里拿过药放进包包里，宠溺地抚摸她的秀发，指尖穿过发丝，清风吹过，淡淡的山茶花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好，听你的，一定早睡早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会成为我的依靠吗？”
“什么？”
“你说不能成为弟弟妹妹的依靠，因为你会娶妻生子，意思就是会成为我的依靠，是不是？”
她明亮的眼睛装着色彩，仰起头期待地看着他。
他觉得这目光太过刺眼，太过美好，太过明亮，他配不上这样的眼神。
他回避了她的目光，沉声说：“你不能这样想。”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我就是想要你成为我的依靠啊。”
她赤裸裸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现在，她已经不吝啬说爱了，只要他能够明白，她有多么爱他，多么希望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因为世事难料，要学会成为自己的依靠。”
“我不要。”
沈君洋笑了笑，把她拥进怀里不说话。
内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像滴水穿石一般，等哪天这血流干了，也就感受不到痛了。
李宝儿窝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并没有那么有力，每次靠近他的心脏，她都很害怕，害怕他会更痛。
有时候，他的心脏跳得很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就会屏住呼吸，静静地期待着，期待着……终于，强有力的跳动响起以后，她就敢呼吸了。
她喜欢他拥抱她，她可以近距离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只要还在跳着，那就代表有希望。
……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李宝儿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种时候，没有谁的心情会好。
“我已经接受了。”林珊月平静地说道。
事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
“那和顾凌呢？”
她不说，不代表李宝儿看不出来，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做什么都逃不了她的眼睛。
林珊月已经表现得够好了，没人能够察觉出来。
“我不想说，可以吗？”
“可以。”
李宝儿坦然地说道。
“君洋现在怎么样？”
“在提着一口气吧，他希望你幸福，可能看到你结婚了，就满意了。”
“在准备着啊。”
“你的工作都已经停摆了，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应该是游刃有余的，她是亿万千金，受过良好教育，得到父亲的真传，面对任何难题都能沉着应对。
而现在呢，她手足无措，无能为力，人生字典里写着的满是妥协，放弃，认命……
为什么会这样？无能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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