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张玉山的徒弟曾经探查过这里，却说只有一个老农住在山上，对吧？”
启明子出声问道。
“刘尽说的都是假话啦。”
李浩然摆了摆手。
“你这么肯定？”
启明子看向他。
“因为我是卧底来的嘛，潜伏进诡神宗就是想找到你们的老巢，然后把你们给一窝端了。”
李浩然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身份直接曝了出来。
而奇怪的是，启明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事实上，刘尽带了个新人入宗的事情，直到现在本宗都还不知道。
因为严格来说，分宗与本宗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组织。
只有本宗人员才是诡神宗的核心，而分宗的大多数人，都只不过是为本宗弟子服务的外围成员罢了。
好比子公司找了个服务员，会特地向总公司的领导人们汇报吗，并不会。
而启明子，他在来白水市之前，就先到滨江省的分宗内逛了一圈，由此得知了李朝伟的存在。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这个李朝伟有问题。
原本他来到白水市后，就打算将其控制住，并探查一番记忆。
但在初步地接触后，启明子意外地发现，这个李朝伟的性子很合自己的胃口。
于是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选择了暂时观望，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杀了你？”
启明子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浩然。
青色长剑在其身边缓缓浮现。
“秃头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李浩然一把揽过启明子的肩膀，对着他咧开嘴。
“咱们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有啥好怕的。”
伴随着李浩然话音落下。
四周的光线逐渐褪去。
启明子抬头望去，发现整座清源山上方，不知何时凝聚出了一片乌云，遮蔽了大半的光线。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自乌云中传出，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强大的威压，让启明子顿时有种天之将倾的错觉。
与此同时，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的变得密集起来。
霎时间，整个天地之间仿佛都被豆大的雨滴所占据着。
无形的涟漪在二人四周接连泛起。
那是雨滴与灵气罩相互碰撞所产生的效果。
启明子也第一时间感知到了雨滴与之前的不同。
“灵雨？”
启明子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雨，同时将手伸到灵气罩外。
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却有种重若千钧的感觉。
所谓灵雨，通常是只有修行之人利用符咒术法，或者突破时灵气逸散才能引起的特殊天象。
这些雨点，之所以如此沉重，便是每一滴都蕴含了天象发动者的灵力。
而想要引动灵雨，并且是如此高强度的灵雨，至少也得筑基期圆满的修为才可以。
“有意思。”
感受着那不断砸落在手掌的沉重雨滴，启明子不仅没有半点胆怯之情，反而还露出了一丝兴奋的表情。
“走吧，小兄弟。”
“不论你们想干什么，我都愿意奉陪。”
说罢，启明子收回手掌，转身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见状，李浩然耸了耸肩，缓步跟在其身后。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二人距离山顶越来越近。
李浩然的目光看向启明子。
对方的步伐缓慢且坚定。
他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其身周凝聚着。
启明子在调整着自己状态，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战斗的最佳水准。
“你知道吗？”
这时，启明子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望向山顶，眼中流转着回忆的神色。
“我二十五岁那年，才踏上修行一途。”
“时至今日，已有四十载。”
“我无量剑宗一脉单传，每代都只有一个弟子。”
“我师傅寻找了很多年，才决定收我为弟子。”
“但二十五岁才开始修行，太晚了。”
“这个年纪才修炼的，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突破到筑基期。”
“无量剑宗自创立以来，一直在修行界保持着超然地位。”
“虽然每代只有一名弟子，但那名弟子，必然是同辈修行者的最强者。”
“而我师傅如果收我为弟子，我却无法成为最强，无量剑宗便可能就此没落。”
“因此，在我师傅举办收徒仪式那天，许多好友都站出来阻止，劝我师傅另寻弟子。”
“但我师傅当时却跟我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启明子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意。
李浩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说。”
“看到这些叫我不要收你为徒的人了吗？”
“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后，我要你一个个地去他们山门，把他们的徒弟打爆。”
说着这里，启明子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师傅收入门下的那一天。
“我只用了五年。”
“五年之后，突破筑基的我，一个又一个，一家又一家，靠着我手中的剑，打败了所有同辈弟子。”
“然后我又花了三十年时间，达到了筑基圆满。”
“到了这个时候，甚至就连许多长辈，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本以为即使在那个灵气逐渐稀薄的年代，我也能靠着自己的天赋，一步步地往上爬，直到飞升。”
“但紧接着，灵气开始被污染了。”
“整个修行界，死的死，疯的疯。”
“最后只剩下几个老怪物，以及现在的这帮歪瓜裂枣，要么实力远强于我，要么就弱得不堪一击。”
说到这里，启明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快要无聊死了。”
说罢，青色长剑缓缓漂浮至他背后。
剑身上的灵光愈发明亮。
踏！
穿着拖鞋的脚轻轻踏在地面，却让李浩然有种整个山体都在轻微摇晃的错觉。
启明子闭着双眼。
感受着那股隐隐环绕于山顶的，无形的威压。
他缓缓张开双臂。
他的心脏在微微震颤。
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旺盛。
这等威压，
这等灵气，
这等气息！
这是，劲敌的味道！
唰！
启明子的双眼陡然睁开。
随后，灵光大作。
青色长剑猛然开始震动起来。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很快，一柄柄长剑悬于半空中，几乎遮云蔽日。
与此同时，启明子的双脚缓缓离地，越升越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黑绿交杂的灵气。
“李浩然....”
望着视线远方的道观，启明子口中喃喃自语着。
“你可一定要让我尽兴啊。”
紧接着，他的手掌并出剑指。
灵光在指间闪烁。
启明子缓缓指向山顶道观。
“无量剑，去！”
霎时间。
剑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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