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汝玠重重点了点舆图上的监利县,语气十分急迫。
只有抢占监利县,才能为巴陵友军遮护北侧,防止王辅臣偷袭。
金砺开始左右为难起来,他手中兵马有限,要是再分兵......
分多了也不合适,分少了又起不了作用。
吴汝玠也知道分兵实乃下策,可是又不能坐视不理,虽然要奉旨放水,可是也不能让王辅臣彻底失去控制。
两人正犹豫不决之时,副都统佟岱瞪着堂外的镶白旗护军骁骑校,快步走了进来。
“都统,我去领兵,南下石首、监利一线布防。”
金砺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佟岱竟然主动提出分兵南下。
佟岱平素里十分寡淡,很少主动提出什么建议,通常都是待在军中,很少外出。
“也好,不知佟副都统需要多少兵马?”
“本部一万。”
金砺眼角一抽,笑了两声,这家伙,是准备单飞啊。
吴汝玠盯着佟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家伙,不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才想和他们分开吧。
“那好吧,就按佟副都统所言吧。”
“王辅臣若是南下,必定先取潜江,再占沔阳。”
“佟副都统抵达监利县后,一定要时刻关注沔阳情形。”
金砺答应了佟岱的请求,又仔细叮嘱了几句。
佟岱大喜,当即行礼告退,离开了府衙。
吴汝玠上前两步,小声对金砺说道:“这家伙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哼,精得很。”
金砺无奈道,他又看了看堂外站班的镶白旗护军,不禁苦笑起来。
佟岱返回军中,火速聚将议事,下达了次日拔营的军令。
江陵城南纪门三里之外的码头处,有从各处搜集来的大小渡船五百余,正好可以用来转运兵马,顺江而下,直达监利县。
酉时,佟岱移军城南,驻军南郊,开始向船上装运物资。
码头之上,一片忙碌景象。
佟岱正站在一艘漕船之上了望江面,残阳入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时,忽然几匹快马自西而来,奔至岸边,喊道:“敌军三万,正向江陵杀来。”
“敌军三万,正向江陵杀来。”
佟岱脸色一变,渡江北上的敌军竟然杀向了江陵。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仅凭三万兵马,难不成还想攻下江陵?
警讯同样传至了城中,金砺火速率部登城。
佟岱站在船上,已经能看到西边的烟尘,转眼看看堆积在码头的无数粮草,皱起了眉头。
已经来不及再将这些物资撤回城中了,敌军来的真是巧。
可是让他放弃这些物资,那实在是太肉疼了。
于是佟岱决定,率军坚守码头,己方兵马一万,守住码头应当是无虞。
金砺在城头西望,只见三万大军披着夕阳余晖震天动地的如墙而来。
他本以为这支兵马北去当阳,结果没想到居然奔着江陵城来了。
对方的领兵的主将,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江陵雄城,没有十万兵马,休想撼动分毫。
很快,蒙毅军止步在一里之外,不再向前推进。
对面南岸驻守在虎渡口的阿尔津麾下一万兵马,也全部出营,沿岸列阵警备。
没一会儿,就见几匹快马向城而来。
金砺下令,不准随意放箭,他倒要看看,对手耍的什么宝。
只见前来的军将,一身镶蓝旗的盔甲,却是胳膊上,系着红布条。
来人在百步处驻马,望向了城头。
“在下王辅臣将军麾下,左军副将李廷玉,奉军师之命,前来传话!”
城上的金砺一听,第一反应是诧异,王辅臣竟然还有军师!
他向吴汝玠抛了个眼神,吴汝玠领会,答话道:“本将乃是副都统吴汝玠,尔有何话,速速说来。”
李廷玉勒马原地转了一圈,他目力不错,看见了城上说话之人身边,还有一名将领,心中猜到那定然是都统金砺。
“军师遣在下特来告知固山额真金砺,三日后,我军将取公安。”
“今日督兵前来,乃是希望金都统认清局势,弃暗投明!”
说罢,城头的金砺却是捧腹大笑起来,就连吴汝玠也觉得此人之言,甚是滑稽。
三日后取公安?这种大话也说的得出。
阿尔津麾下三万兵马,坚守公安县城,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攻下的。
更何况江陵城随时可以策应,岂是说取就取?
“李廷玉,尔口中所言军师,怕不是个江湖骗子?”
“尔等莫非以为我军是纸糊的不成?”
“真是口出狂言,滑天下之大稽!”
吴汝玠嘲笑道,李廷玉却是不为所动,答道:“军师还有一句话,勿谓言之不预也!”
“告辞!”
说完,李廷玉拨马就走,一骑绝尘离去。
金砺却是脑子里开始乱了起来,这对方督大军前来,就是为了说两句大话?
这都是什么路数,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正当他觉得无趣,准备下城离开之时,忽然南城墙上,发出了惊呼之声。
金砺心头一紧,急忙与吴汝玠赶往南城墙。
当他们赶到之时,只见江上一片火光,无数的小船燃烧着大火,冲向了城南码头。
驻守在那里的副都统佟岱望着满江流火,一时愕然。
火船顺江而下,速度奇快,很快便冲入了码头之中。
佟岱的眸子中,映射着满江赤红。
“救粮!”
“快救粮!”
回过神,佟岱开始呼喝起来。
许多船只已经被引燃,清军开始抢救已经装上船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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