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鸿海的妻子看着父子俩人出门，一句话也没问，他们干什么向来不会跟自己说，以前多嘴问了一次就被无缘骂了两句，也没讨到什么好。
看着两人吃完后扔着没管的碗筷，今天下的面条里面只放了点青菜，徐才华就没忍住嘟囔了两句，这种清汤寡水的吃下去就跟没吃一样。
“你快收拾，我中午回来要吃肉，你去买一点。”他拿起牙签剔了剔牙，啧啧的两声，刚吃完嘴里也没个味道。
“你的工资不是刚发吗？有剩吧？”
他转头一想，前几天他娘刚发了工资，虽然是干的临时工打扫的活儿，但也是二三十块了，现在肯定还剩了些。
“你先给我一点，等下要用。”他伸出手，朝着他娘要。
他都没想过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有活儿不去干，天天在家睡了吃，吃了玩，玩了还要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他娘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叠得四四方方的零钱，从中间拿出几张。
“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她笑着看着面前的儿子，习惯性的就把钱拿了出来。
“这么少？”徐才华瞥了一眼那几张纸币，轻“啧”了一声，也就几块钱，这能干个什么事？
要知道他昨天送出去的那包烟都是好几块了，这下连本都没回来。
现在正值夏季，刚推开门就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一般人除了上班都不会出门，哪里像徐鸿海跟他儿子？
“爹，这天气热得很，咱们家那个电风扇也都旧了，再买一个吧。”
徐才华身上的汗没几分钟就把衣服给打湿了，他跟徐鸿海直直的晒在太阳底下，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哼，咱们那点工资都不够生活的，还买电风扇？你以为还是以前啊。”徐鸿海都这么热了还不忘一口一口的抽烟。
他也热的不行了，以前他还在农村的时候也是为了干活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现在想着也都好几十年了。
京大的保安亭子里跟外面是隔开的，徐才华老远就看到里面的人对着电风扇在吹，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
连个保安都比自己的人条件好，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
徐才华的心思转瞬即逝，他露出笑意走上前，敲了敲那个玻璃门。
“大哥，我今天过来了，您看？”见人看到他后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话中的意思那是你知我知。
“过来了？”保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昨天这小子里找自己帮忙也挺大方的，还给自己买了一包好几块钱的烟，正对了自己的胃口。
要是自己平时买烟的话，那他可舍不得，不过开个门的功夫，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陆教授还没出门，你们来的时间还挺好的。”他回想着上午的进出情况，没见到陆教授出来。
他“嗯”了一声，“你们快进去，免得被人发现了。”
说着他出来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刚好能让一个人进去。
“速度快点，这人来人往的人被人看到我可是要被举报的。”他催促着，眼睛朝着周围看，帮两人看着周围有没有人。
徐才华气息一滞，脸色转变的极快，现在他不能发火摆脸色。
这种气他什么时候受过，还是从一个普通的保安身上给他气受。
他的脸色僵硬几分，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脾气压下去。
“好，我们这就进去，麻烦大哥了。”他的笑容不怎么自然，保安也懒得管，反正是一锤子买卖，他用不着给对方笑脸。
这种人他不是没见过，心气高的很，但还不是要来求他？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行，你们快进去吧，别跟人说是我放你们进去的。”
他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这个保安的事可是个香饽饽，不少人想着能来京大上班，只要是不犯错误的，就能一直干。
关键是工资待遇比工人都差不多了，每天还是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那是舒服的很。
徐才华一进去脸瞬间拉下来，“这人还真是看人下碟，要不是有求于他，我可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才华，你要知道咱们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是想吃一餐肉都要计算好几天。”
“而这些都是陆衍害的，要不是他把我的单位给算计没了，我们家怎么可能会到这个境地？”
徐鸿海要比徐才华能沉得住气得多，这些年他早就把人给看透了，这一点作践他也不怎么看在眼里，只要是能成事的，被人作践又怎么了？
上次来的时候职工宿舍才刚刚修缮，有很多地方都是破败的，徐才华看着现在跟公园一样的地方，没想到陆教授住的地方这么好。
入眼可见的树木鲜花，原本的泥巴路也成了石子路，几条小路通向职工宿舍，徐才华朝着旁边看过去，还有人正在一剪刀一剪刀地修树枝。
上次来过一趟，徐才华现在还能记着路。
当他们到了楼底下后，看着有不少人从楼里面出来，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们几眼。
进来这里的人差不多都见过，很少有陌生的人进来。
徐鸿海目不斜视，两人正打算上楼。
楼道里干净得很，他们刚走进去，就听到楼上有人关门的声音。
紧接着便传来了说话声。
“出门啊，老陆。”
“下午有课，我打算去办公室准备一下。”是他们熟悉的声音，也就是他们今天要找的人。
徐鸿海面色一喜，幸好他们来的早，要是再晚一点，就见不到人了，就白花了钱进来。
他瞥向一旁的徐才华，给他打了个眼色。
徐才华点点头，瞬间了然，他也听到声音了。
刚出门的陆教授跟邻居说了几句话后就准备下楼了。
他这半年给大三教了一门专业课，一个星期也有两三天需要去上课，在时间上要比以前忙一些。
“这么早就出门啊。”一个声音从台阶下传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就看到徐鸿海跟他儿子徐才华就在下一层的楼梯上看着自己。
“你们来干什么？”陆教授顿时板起了脸，他一点都不欢迎他们。
上次在职工宿舍门口的事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知道了，就是再多的隐忍也随着对方不间断的打扰而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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