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取出一个玉简,连带这柄三寸小剑,一起赠给了秦铭。
‘原来是件成长型法器。’
秦铭露出恍然之色,心安理得的接过物品后,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当场查看,而是暂时将其收起来,向清清表示真挚的感谢。
成年人的心酸是从缺钱开始,而老年人的心酸却是从伸手要钱开始。
哪怕是到了修仙界,亦是如此。
秦铭暗自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公主对自己一片真诚,而他却只单纯为了从他身上谋取利益,还说不是趁人之危之人,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份情谊,他也只能暗自记在心里,日后若有缘相见,再想办法偿还吧。
秦铭忍不住朝清清望去。
她安静站在小亭的围栏边,垂落至腰际的长发微微拂动,淡蓝衣裙轻摆,容颜娇美、姿态优雅,在这迷人的雪景中,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不知为何,秦铭有种错觉,一场宴会过后,这清清公主整个人的气质与心境,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
见对方赠完物品后,只是保持沉默,并未要离去的打算。
秦铭也不好意思当场就走,故而耐着性子的陪在她身边,一起欣赏这罕见的雪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自空而降的霏霏细雪,亦是越来越大,飘飘荡荡。
渐渐地,大地变得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被美丽的白雪皑皑覆盖。
“没想到这盎然春意下,竟也能飘起鹅毛大雪,实在罕见啊。”
清清抬头仰望夜幕雪景,不由心事重重的感叹一句,看向秦铭,怅然若失的询问:“秦公子,不知这雪,你又该如何称呼呢?”
“这叫桃花雪。”秦铭暗自思量下,平静回答,“二月莫把棉衣撇,三月还有桃花雪,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清清转过身来,柔顺的发丝轻轻地拂过肩膀,她俏脸微笑,眼波流转,饱含深意,“秦公子还是跟儿时一般,总能说出些让清清耳目一新的词语。”
她指尖绕着一缕垂落胸前的长发,垂下眼眸,故作沉思,又道:
“清清依稀还能回想起,公子曾教过一个非常绕口的话语,好像是天上看,满天星,地上看……可惜让清清给忘了差不多了,不知公子是否还能记得?”
“当然记得。”
秦铭没想到这公主还能记起这些趣事儿。
他负手而立,凝望着深沉的夜幕与飘落的雪花,笑着对她说念道:
“天上看,满天星,地下看,有个坑,坑里看,有盘冰,坑外长着一老松,松上落着一老愣,老愣下面坐着一老僧,僧前点着一盏灯,灯前搁着一部经,墙上钉着一根钉,钉上挂着一张弓,说刮风,就刮风,刮的男女老少难把眼睛睁。”
听着秦铭用幽默风趣的嗓音,念着自己熟悉的顺口溜,清清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曾经几何,这句顺口溜是她在玄天剑派,最深刻的回忆。
她几乎每天都会为了放松心情,而独自默念。
因为它总能让孤苦伶仃的自己,想起幼时那段愉快的回忆。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而这个曾在自己印象里逐渐模糊,却又渐渐清晰之人,至今还能一字不落的回想起来,清清嘴角勾着笑意,不由开心的跟着他一起念了起来:
“刮散了天上的星,刮平了地上的坑,刮化了坑里的冰,刮断了坑外的松,刮飞了松上的鹰,刮走了鹰下的僧,刮灭了僧前的灯,刮乱了灯前的经,刮掉了墙上的钉,刮翻了钉上的弓,只刮得:星散、坑平、冰化、松倒、鹰飞,僧走、灯灭、经乱、钉掉、弓翻还不停……”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
令湖心小亭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最终,只留纷落的雪花,不断地在湖面溅起一丝丝波澜,荡漾扩散开来。
………
随着夜宴结束,皇宫之中也是逐渐暗淡了下来。
太子萧淮端坐于书房之中,正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明日,按父皇的意思,便是正式授位之期。
大臣们已是交代几遍,明日早朝,须有三让三辞,以显先皇德行,推辞再三之后方可接受授位。
然后,须将龙椅挪开正位请太上皇入座,自己站于殿中接受百官朝贺,至第二日,方有新龙椅可坐。
可萧淮从来都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朝堂群臣与姜国子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给当一个好皇帝。
“治国之道,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殿下勿要被眼下之局困扰,以殿下之能,无论是这朝堂之上的食谷之虫,还是世间祸患,收拾他们不过轻而易举之事,殿下勿忧,需记这……”
心情烦躁下,好友秦铭临走前劝慰自己的话语,不自觉的浮现在萧淮的脑海中,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惜今晚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与秦铭的友谊,终是被这残酷的仙凡之隔,硬生生的断掉了。
“唉……”萧淮惆怅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却也要一个成为孤家寡人。
“太子,夜深了。”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嗯,我稍后便去休息。”
萧淮随口答道,旋即却是一阵错愕,猛然抬起了头。
“桀桀桀……”
这一抬头,更令他紧张起来,本是空洞的书房之内,只余阵阵阴风。
他凝神而顾,只觉书房之外,本是嘈杂的大厅,竟再无一丁点喧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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