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沉是一种只出现在北海深渊的奇石，传闻中，镇压魔族的阵法便是以它为阵眼。”
“它极为沉，小小一颗石头，是普通石头的数万倍重量，十万年也不得一颗，因此被取名万年沉。”
回答她的依然是那个年迈的老奶奶，她声音平和，知识似乎无比渊博。
“当年族人在北海深渊历险时，侥幸发现了一块，花费极大的代价才将它带回了族里，它也成了古国人的镇山之石。”
“若非当年天雷来的太突然，我们无处可去，也不可能突然动用它。”
万年沉，陈清荷抬手触摸着石壁，没想到这样的石头能躲开天道的窥探，它除了比其他石头沉，一定还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她想着，也便说了出来。
“它能隔绝灵力，”沉吟片刻，终于有人回答了她的问题，“灵魂躲进来以后，如同进入了虚空，不仅是天道，就连世间一切都隔绝了。”
“这里一无所有，安静的仿佛墓地，不，墓地至少还有阴冷的风声，而这里就连时间消逝的痕迹都没有，我们仿佛丧家之犬般蜷缩在一起，慢慢被世间遗忘。”
陈清荷闻言心头一跳，没想到古国人竟然过着这样惨淡的生活。
他们这样跟蹲监狱有什么区别？
“我们并非是想做坏事，”一道稚嫩的声音，怯怯地说道，“我们只是被关的太久了，害怕永远这般，好不容易见到活人，便忍不住了。”
陈清荷原本对古国人无比忌惮，听完他们的遭遇之后，不由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宁愿这般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这样的顽强，不愧是飞升最多就是国家。
“你能不要封印我们吗？”
陈清荷收回手，听着耳畔小心翼翼地请求，心情莫名有些复杂，“我不封印你们，就让你们继续夺舍吗？”
“我们并没有真的夺舍，”这次换了个少年，小声辩解道：“我们没有杀死身体的主人，他们的灵魂还活着，我们还可以把身体还给他们。”
陈清荷觉得他的说辞太过天真，古国人被禁锢了数十万年，谁能保证每个人都还保留着最初的清正？自由是绝大的催化剂，就像身后那个阴魂，为了得到躯壳，还动了杀死原主灵魂的心思。
“你们不能再夺舍了，”陈清荷开口说道：“这不是修真界，没有足够的灵气供你们飞升。”
“我们可以想办法回修真界，”见她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古国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七嘴八舌地说道：“等回了修真界，我们就可以出来了，也不用再夺舍。”
“是啊，我们还可以做鬼修，以鬼修之身成仙似乎也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天道应该换了吧？一定不会再揪着我们。”
“我们的修炼速度可以稍微慢些，只要天道不追究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回修真界么？”
“……”
没想到这些古国人竟然还做着这样的美梦，“谁能带你们回修真界？”
陈清荷不紧不慢地打断他们的畅想，“就凭你们逃出去的那些族人？”
石碑顿时安静下来，想到这灵气稀疏的末法时代，顿时偃旗息鼓。
“你可以！”跟着陈清荷的阴魂突然大声开口：“你可以带我们回修真界，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一定可以回去！”
话音未落，石碑就像是沸水炸开了锅，疯狂向陈清荷求证。
“是这样吗小姑娘？你要回修真界？”
“没想到你不仅长得漂亮，还有这样的运势，实在是太厉害了！”
“能带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们想回到故乡，不想永远躲躲藏藏。”
“小姑娘，你带我们回去有什么条件呢？”
耳边仿佛被安了小喇叭，陈清荷的脑袋都疼了，小孩从她怀里飘出来，对着石碑龇牙咧嘴，不让他们纠缠陈清荷。
陈清荷也没阻止他，见他张牙舞爪的示威，只觉得可爱。
“我的修为不高，回修真界对我来说太过遥远。”陈清荷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她带着小孩已经够麻烦了，再带一块石碑，那简直是找死。
“石碑并没有想象中沉重，”看出了她的忌惮，老奶奶又开口说道：“我们有控制万年沉的法子，带着石碑回去，或许还能保护你。”
陈清荷眼睫微颤，从末法时代回修真界，绝不是小事，穿梭时空很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石碑材质特殊，说不定真的可以为她抵挡穿梭时空的攻击。
“我需要考虑考虑，”陈清荷没有立刻答应，毕竟将古国人带回修真界也会影响修真界的格局。
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失去理智。
古国人闻言有些失望的叹气，“小姑娘，同为修真者，我们可以立下心魔誓，回到修真界后绝不为非作歹，也绝不伤害无辜。”
陈清荷仍旧没有答应，她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古国人被天道灭族的原因还没搞清楚，贸然答应帮忙，很可能会害了修真界。
更何况，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天道之所以对古国人如此痛恨，恐怕是他们做了什么难以容忍之事。
“好吧，”见她久久不说话，古国人无比失望，“你对我们有所防备也正常，只希望你能考虑我们的提议。”
陈清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手让小孩回到自己怀里，看向自己身后的阴魂，“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阴魂愣了一下，陈清荷一脚将他重新踹回了石碑中。
“在我没想清楚之前，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石碑，没看到一阵风吹过时，石碑轻轻颤了颤，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睡梦中的张易和袁天重感觉到一阵冷意，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火堆已经灭了。
袁天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凌晨四点。
不知是不是雾气太重的原因，他衣服有些黏，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陈清荷回到树干上，继续观察着石碑，心中并未真正相信石碑说的话，想看看它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真像他们自己说的那般，又何必第一时间便选择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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