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至山坡,舍杨该来了,先给朱高燨跪下行礼后,请朱高燨入王宫,“殿下,臣祖父想让位于我,往深山之中待斋受戒,独居一年。臣祖父想由殿下帮忙见证这个时刻,可否请殿下进宫观礼?”
朱高燨来之前没听说过这件事,但占城国谁当国王,对朱高燨来说,他都不关心。
国王于大明而言,不过是个吉祥物。
但这对占城来说,是大事。
若是由朱高燨见证了这个时刻,舍杨该的地位便稳固了,不会出现国内内乱之事,这也是占巴的赖决定在这个时候退位的缘由。
“走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况且,这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大明如果想要从占城拿最大的好处,占城肯定不能乱。
朱高燨进王城的时候,占巴的赖领着君臣亲自来迎接,他匍匐膝行至朱高燨的脚前,“尊敬的四皇子殿下,臣打算将国事暂时交由王孙舍杨该,臣今年即位满三年,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退位出家。但臣见天朝上国人物,今日心中向佛之心日盛,臣愿入深山待斋受戒,若侥幸不死,一年后再复位。还请殿下恩准。”
说白了,占巴的赖看到了大明的变化,看到了朱高燨来自天国神界,便想潜心修佛,能够得到佛祖的指引,便不再留念红尘富贵。
舍杨该曾经在大明待过,对大明很了解,又有向往之心,这对将来占城与大明的和睦相处,有极大的好处。
朱高燨略弯腰,虚扶了一把,道,“这也是本王的荣幸,占城王,请吧!”
此时,大殿之中,放了一个比水缸还要大的大桶,桶里放着热水。
朱高燨被请到了首位坐着,他不知道这习俗到底怎么举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问。
其余的王公大臣们已经就位了,均是跪坐在地毯上。
占巴的赖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披了一件白布出来。
王宫门口,一根柱子上,不知何时,绑着一人,一个占城的武士拿着一把刀,走到了那人的跟前,他背对着宫门,双手举着刀,将这人剖腹。
朱高燨惊得人坐直了,不解地看着,便看到那武士双手捧着一个器官进来,跪在了木桶面前。占巴的赖接过了血淋淋的器官。
此时,朱高燨才看清楚是一枚胆,占巴的赖用手一捏,那胆囊便破了,油腻泛着莹绿的胆汁融进了水中,他就着这水洗了洗手,便掀开了白布,露出裸露的,干瘪的,布满了老年斑的身躯,在两名年轻女子的帮扶下,跨进了浴桶。
朱高燨闭了闭眼睛,眼角余光依旧难免朝门口柱子上的男子看去,五脏六腑流淌一地,那人自然是死了,耷拉着脑袋,纵然生前罪大恶极,但此时,以这种方式死去,朱高燨依旧难以接受。
更何况,还要用这胆汁来洗澡!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这一刻,朱高燨下定了决心,为了将来占城能够一直做大明的殖民地,少一些冲突和麻烦,他一定要用古圣先贤的思想来教化此地的百姓人,让他们脱离愚昧。
怕朱高燨看不懂,张本在旁边低声道,“这是他们这里的习俗,取最勇勐的人的胆汁洗澡,便可以让人浑身是胆。被取胆汁的人,死了可以侍奉佛祖,他们也心甘情愿。”
朱高燨换了一下坐姿,右胳膊肘搁在右膝盖上,换成了左胳膊肘搁在左膝盖上,心里却想到,这居然还涉及到宗教信仰,要改变这种陋习,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没关系,教化肯定是要从小孩子开始,十年八年,小的一代成长起来了,老的这一辈也该退居历史的舞台了,那时候,谁还活剥人的胆汁来洗澡?“
朱高燨环视一圈,看到了占城国的王族,四五十岁的约有四五个,其中一人与占巴的赖和舍杨该生得比较像,朱高燨猜测,应当是舍杨该的父亲,为什么王位不顺序传递?
朱高燨看向张本,张本忙低声道,“一心向佛,不愿入红尘!”
所以,当初,舍杨该是怎么生出来的呢?朱高燨腹诽。
占巴的赖的澡洗完了,按照习俗,是由舍杨该用这桶有着勇士胆汁的水来沐浴,两代国王用同一桶水来沐浴,就证明上一代国王将胆气传递给下一代国王。
舍杨该的身体就被占巴的赖有看头多了,他这时候光着身子出来,走到了浴桶前,先给占巴的赖行礼,占巴的赖将方才自己裹身体的白布取下来,给舍杨该披上。
朱高燨猜测,这白色在占城当如明黄在大清,是只有王才能穿的颜色,而占巴的赖将白布披到了舍杨该的身上,这象征着将王权交给了舍杨该。
“王上!”总算是有人忍不住了,站起身来。
朱高燨看这人约有四五十岁,肥头大耳,肚子很大,他头戴茭蔁叶做的头冠,用金彩装饰,穿着蓝色衣衫,长不过膝,下面围着一条番布手巾,遮着下裆。
“按照祖制,王上退位出家,首先应当命兄弟,其次才是子侄来管理国事,王上为何要将国事交给王孙?王孙年幼,不懂权政,一味听从教唆,是何道理?”
看来,这人应当是占巴的赖的兄弟,王位第一顺序继承人。
占巴的赖一点儿都不惊慌,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场戏,飞快地朝朱高燨看了一眼,打好招呼的样子,对那人道,“二弟,这是天朝上国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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