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看戏
青山隐隐泛中流，洞天云霄何处生？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峦间，仙鹤翩跹，仙鹰扬翅，仙驹横行，远处有金光闪过，却是一栋栋修建于高山上的雄伟仙殿，殿顶上的金色琉璃瓦所发出，极远处，一个庞然大物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观之，张居正不由想起《尔雅翼》中的记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张居正一惊，脱口而出道：“这是龙！”
一回神，张居正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屋中，什么仙鹤、仙鹰、仙驹，还有仙殿和龙都具已消失不见，好像都只是幻境，唯有茶香沁人心扉，使人神清气爽。
“小……”张居正张口下意识想叫萧剑来“小兄弟”，又觉不妥，想了下，站起身，躬身请教道：“请问仙师，刚才我所见为真为假？我之梦又为真为假？”
萧剑来答道：“真假存乎一心。”
张居正一怔，似懂非懂。
萧剑来又补充道：“道德经有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其中有和无，难和易，长和短，高和下，音和声，前和后，都不是独立存在，而是互为参照，互根互生，‘真和假’则同此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见张居正还是有些懵懂，萧剑来亦不再多做解释，境界不到，强行理解，反而会生出知见障，徒增烦恼。
就在张居正费神理解时，萧剑来脸色一冷，猛抬头看向后窗，怒喝道：“何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哪里？给我滚出来！”手中茶杯脱手，急速射出，只听“啊”一声传来，有黑影从窗户外坠落。
“谁？”守在门前的护卫统领周仓立刻推门入屋，破开后窗，钻了出去。
不过片刻，周仓返回，一脸惭愧，躬身道：“大人，贼人身法极快，手下实在追之不及，还请大人责罚。”
张居正正要说话，萧剑来就抢先道：“张江陵，我带你去看一场戏吧！”
不等张居正同意，萧剑来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左臂，一个抬步，已带着他出了屋子，等周仓追出屋子，只听有声音远远传来，“不用担心你家大人的安危，我带他去看一场好戏，过后自会送他回府，记住，此事不可声张。”
周仓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跺了跺脚，非常无奈，追？朝哪个方向追？
不提周仓，张居正直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萧剑来每一次纵身都能带着他飞出几十丈远，几个纵身后，就看到前面有个黑影在急奔。
萧剑来打量着黑影，饶有兴趣道：“张江陵，你不妨猜猜他是谁？”黑影穿着一身夜行衣，穿梭于街巷间，犹如狸猫一般的灵活。
张居正这才发觉，尽管两人的速度快如奔马，迎面却没有一点寒风，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两人明明距离黑衣人只有一丈远，黑衣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只是闷头急奔。
见张居正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萧剑来道：“放心吧，他听不到。”
张居正这才放心，心情有点沉重道：“是宫中之人。”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出黑衣人奔行的方向正是皇宫。
萧剑来扫了他一眼，见他兴致不高，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托着他的胳膊，不紧不慢地跟在黑衣人身后。
不一会，黑衣人就来到宫门前，亮出令牌后，紧闭的宫门随之打开。
在张居正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心脏的砰砰直跳中，萧剑来就这么托着他，大摇大摆地跟着黑衣人进了皇宫，一众御林军居然视而不见，就好似两人不存在一般。
萧剑来出声宽慰道：“放心吧，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在炼气突破先天后，神通“心界”亦有所增强，“心之所及，皆为心界，心之所愿，皆能实现”中的“心之所愿，皆能实现”不再是花架子，具有了那么一点威力，比如说干扰后天武者的感知，入梦张居正等。
张居正沉默良久，问道：“伱是神，是仙？”
萧剑来看装的也差不多了，遂实话实说道：“在下既不是神，也不是仙，华山派岳兴是也，人送绰号‘小君子剑’。”
张居正低头想了下，抬头问道：“华山派本首辅倒是听过，五岳剑派之一嘛！不知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是你什么人？”其实身为大明首辅，他并不关注和关心江湖之事，能知道岳不群已经是极限。
萧剑来道：“正是家父。”
猛然得知萧剑来是江湖中人，又身属正派，并非邪派、魔教中人，张居正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思不由立马活络起来，开始想要怎么拉拢萧剑来。
两人在后面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前面的黑衣人绕了好久，终于来到一座大殿前，张居正一看到这里就变了脸色，惊呼出声，“怎么会是这里？”
萧剑来口中戏谑道：“为什么不会？”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门楣上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武英殿”三个金字，正是皇帝斋居和召见大臣的地方。
在黑衣人推开殿门的一瞬间，萧剑来托着张居正，先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藏身在了一根立柱后面，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把整个大殿一览无余。
黑衣人返身关上殿门，跪在地上道：“爷，奴婢回来了。”
此时黑衣人已扯下面罩，张居正一眼认出了他，“是他。”见萧剑来好像并不认识黑衣人，遂解释道：“他叫张诚，和此时站在陛下身边的张鲸，从东宫时就一直跟着陛下身边伺候，为陛下的心腹。”
萧剑来只扫了张诚一眼，就失去兴趣，朝坐在龙椅上的万历皇帝看去，只见万历皇帝的脸是偏圆的国字脸，虽然谈不上多帅，但也称得上五官端正，一副富态之相，眼神阴郁，好似心情不佳。
对于万历，萧剑来是瞧不上的，后世好多人在鼓吹万历二十八年不上朝，什么权力还没被架空，什么明朝还没灭亡，想一想都觉得好笑，世上有不付出就收获的好事？真实情况是，万历二十八年不上朝，导致整个六部只有发钱的户部还有人上班，萨尔浒之战一败涂地，女真人在辽东做大。
苦果，全留给了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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