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西暖阁。
“臣……”
“免了。”
嘉佑帝对贾珝招招手，示意他向前去，贾珝小碎步走到嘉佑帝面前。
“林阁老都跟你安排了？”
“是，林阁老跟臣吩咐了。”
贾珝对嘉佑帝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一阵无语，你横竖要找我进宫，你还让林如海传话干什么。
“嗯，我找你却不是为了此事，我拟了一份抄家的名单，都是巨奸巨贪之人，你去做吧。”
贾珝小心翼翼接过嘉佑帝递过来的折子，打开，上面只有一个人名。
“姜河”即忠顺亲王也。
贾珝瞬间跪在地上，又将折子送了回去。
“臣不敢！”
“你怕什么，我知道你对忠顺心中有恨，报了便是。”
“臣确实有恨，但忠顺亲王再怎么说都是陛下是亲弟弟，是陛下家事，臣岂敢下手？”
贾珝跪在地上，低着头，对嘉佑帝说道。
嘉佑帝眼中满意之色一闪而过，扶起贾珝，轻声说道：
“君无戏言，让你做你就去做便是，我自然不会怪罪你。”
“陛下，不妥啊。”
嘉佑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顺手把贾珝摁了下去。
“朕让你去做，你就去做，你正好报个仇，事成之后，朕也会给你，你该有的赏赐。”
贾珝被强行坐在嘉佑帝旁边，苦着脸点了点头。
忠顺亲王该死，但是不能死在贾珝手里，忠顺就算谋反了，那也是嘉佑的家事，外臣横插一手，岂不是取死之道。
还应有的奖赏，上一次我去扬州之时，你好像也跟我说过这种话。
“朕也不是不近人情，过几日祭祖，要去城外皇陵一趟，忠顺会有动作，意图谋反，你将他拿下便是。”
“祭祖？臣没记错的话，太祖也龙驭宾天应是在七月，为何在这时祭祖？”
贾珝愣了愣，虽然他离京了几日，但消息也不闭塞啊，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现在不就定下了吗？”
嘉佑帝微微一笑，北伐至关重要，我顺便祭个祖祈求先祖保佑怎么了。
“那忠顺亲王可知？”
“他当然不知道。”
贾珝有些懵，忠顺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确定他会安排人手搞事。
“陛下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贾珝欲哭无泪，我就说不是什么好事，你让我安排人手行刺，再嫁祸给忠顺，你怎么这么狗呢。
“朕听说你有一兄一弟一妹，可曾婚配？”
嘉佑帝话锋一转，问起贾珝家事。
“除臣幼弟，皆以婚配，臣弟也早早定下。”
嘉佑帝笑了笑，对着贾珝打趣道：
“你这个做兄长的还没有妹子婚配早，待你和林氏女大婚之日，朕再送上一份大礼。”
“我还听说，你兄弟妹婿三人还是白身？”
嘉佑帝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贾珝，伸出手摁着他的肩膀，正色说道：
“朕手下难道缺人吗？不缺的，朕挥挥手就有数万人愿意去做此事，但朕知道他们都心怀鬼胎，为名利而已，只有贾卿你和朕是同心同意！”
“京城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是有官职爵位的，但你家白身众多，朕实在看不下去，贾卿你努努力，朕就找个机会给你兄弟妹婿三人谋个官职。”
“你要知道，李阁老年事已高，身子骨不好，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嘉佑帝拍拍屁股站起身，拿过夏衍递过来的尚方宝剑。
“贾卿，现在朕只能相信你了，还望你莫失朕望！”
“臣遵旨！”
贾珝深吸一口气，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接过尚方宝剑，还好来的时候没吃饭，大饼都吃撑了。
嘉佑帝看着贾珝微微颔首，出声说道：
“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陆川，朕很欣赏，此事你和他多多商议，朕知道贾卿你有臂疾，便让陆指挥使多多代劳。”
“此事若是办好了，监察院倒是少这么一个监察御史。”
贾珝眸子变了变，陆川不是嘉佑帝的人，嘉佑帝却很欣赏，要么招揽，要么杀了。
嘉佑帝的意思显而易见，让陆川上一线，这是招揽他？这是要杀了他。
看来这位爷，不但是要忠顺，他还想将锦衣卫收为己用。
既然如此，刺王杀驾之人必是忠顺和陆川所为无疑。
……
锦衣卫，北镇抚司。
“卑职见过宁侯，这般时分宁侯不去放风月之地耍耍，却来北镇抚司，当真好兴致。”
陆川正值壮年，三十四五年纪，中等身材，长的过于平平无奇，在人群之中看第一眼都记不住他。
“你就是陆川？”
贾珝拿着刚要来的丝绸，久违的擦着尚方宝剑，上一次擦拭，还是扬州之时，转眼之间，数月已过。
“正是卑职。”
陆川半躬着身子，一脸假笑。
贾珝将剑搭在陆川的肩膀上，陆川虽面色未变，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贾珝淡淡说道：
“陆指挥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把剑？”
“卑职称不上见多识广，但这尚方宝剑还是见过的。”
贾珝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收剑回鞘。
“陛下将祭祖的护卫问题交由京营和锦衣卫，我希望陆指挥能多上些心。”
“祭祖？卑职闻所未闻。”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这是陛下刚跟我所说，让我转述给你。”
陆川面色不变，职业假笑半分未曾衰减，对贾珝说道：
“宁侯放心，卑职听从宁侯差遣便是。”
“什么叫听我差遣，都是为陛下办事，自然是听从陛下差遣！”
贾珝冷哼一声，对着陆川训斥道。
“是是是，卑职失言。”
“陆指挥不必远送，贾珝告辞。”
贾珝对陆川拱拱手，转身走出北镇抚司。
陆川看着走出去的贾珝站直了身子，面色阴沉。
“指挥，陛下这是要？”
“问这么多干什么，陛下让我们干什么，那就去干。”
陆川眼中迷茫一闪而过，对着手下人训斥道。
现在的锦衣卫早就不复当年太祖之时的威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皇帝都不站在锦衣卫身后了，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既然嘉佑帝想要，那自然要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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