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舟把支票往桌子上一放，三叔顿时傻了眼。他看过黄飞洪的名片，知道这是他的钱。
“建舟，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嘛？合着咱白折腾了？”
“三叔，请神容易送神难，一送送到阎罗殿。”
楚建舟嘴角一扬，把自己想了一夜的计划和盘托出，三叔越听越开心。
“好小子，还是你鬼点子多！”
资金已经就位，剩下的就是生产进度了。时间很紧，可赶得太急质量就无法保证。经过楚建舟的劝说，三叔找了两家靠谱的厂子代工，也算是完美解决。
接下来几天，楚建舟一直在工厂和家之间往来奔波，送完楚芸芸就去工厂，再搭最后一班长途车回家。
依旧是早晚接送，彼此之间也开始无话不谈，不过今天早上的事却让他有些郁闷。那个马尾女孩儿提到了王主任，楚芸芸立马就转移了话题，问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丫头，准是又被欺负了，还想瞒着我。
楚建舟正想着，无意中看到了那个搞恶作剧的男生，几步便赶了过去。
“站住！我有事儿问你！”
“大、大哥，我、我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楚芸芸。”男生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道。
“你是不是喜欢芸芸？”
“哈？我、她……”直白的话题突如其来，男生被问得有点儿懵。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能不能像个爷们儿？”
“是。”男生红着脸低声应道。
“那我问你，你们王主任是不是又找芸芸麻烦了？”
“嗯，昨天楚芸芸不舒服，没去做课间操，被王主任狠狠训了一顿。”
“那你就这么看着？”
“我、我、我在心里骂他来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学生怎么能骂老师呢？”
“哈？”男生更加茫然，望着楚建舟揣摩着他的意图。
“即便是没有师德的老师，你也不能拔他的气门芯儿，堵他的车锁眼儿，更不能搞坏他的刹车、扎他的车胎。明白了吗？”
“呃……我明白了！大哥，太坏了你！”
“啥？”
“不是，太帅了你！我这就去帮楚芸芸报仇！”
“做事要长远，注意安全。”
嗯，孺子可教。楚建舟欣慰地点了点头。
“楚建舟，你又想做什么？”楚芸芸出了校门没看到楚建舟，找来找去就发现他在拦着那个男生说话，情急之下便惊叫着跑了过来。“周斌，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你哥脑子真大！”周斌一脸崇拜地道。
“你哥脑子才大！你们全家脑子都大！”
“……我是说你哥太聪明了！”
“哈？”楚芸芸听得一头雾水。可看看周斌义无反顾的背影，再瞧瞧楚建舟一脸无辜的表情，她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你、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又往学校里跑？”
“我问他厕所在哪儿，难道把他的也给勾出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切都按部就班，眼瞅着将大功告成，黄飞洪来了。钱已经收了那就是投资人，三叔只能出面接待了他。
可能被赵会计吓怕了，黄飞洪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全额撤资！
三叔一听就急了，没有这么不讲信誉的，白纸黑字写着呢，还款期最少两个月。想撤也行，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一分都不能省。
看到三叔态度强硬，黄飞洪又把目标转向了楚建舟。
“兄弟，生意难做，周转不灵，当初你遇到了困难，哥哥我二话不说主动帮你解决，现在要看你怎么做了。”
你那叫二话不说？你那叫帮我解决？明知账上没钱了还吵吵着撤资，不就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任你摆布嘛！
楚建舟在心里把黄飞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面上却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洪哥，厂里真没钱了，别说二十万，就是两万都拿不出来。再说这是人家经营上的事儿，我一个买货的总不能越俎代庖吧？”
“代刨？刨啥？算了，都是兄弟，我不想难为你，不撤也行，但要把投资改成入伙。”
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到底，你还是在打工厂的主意。
“三叔，您都听到了，说说您的意见。”
“没什么好说的，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二字，像他这样出尔反尔，谁敢跟他长期合作？”
“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洪哥是什么人吗？”一听主子被骂，黄飞洪的司机跳了出来。
“你给老子闭嘴！没有规矩，怎么能跟赵厂长这么说话？”黄飞洪厉声斥道。
“砰！”门开了，赵会计带着七八个小伙子闯了进来。
“厂长，没人闹事儿吧？有事儿你就言语一声。”
一句原本很有气势的话，被赵会计慢条斯理地说出来反倒变了味儿。
“赵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投资人。”
黄飞洪一点儿不慌，斜眼看着三叔，三叔则有些骑虎难下。原本想挫一挫黄飞洪的锐气，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楚建舟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给黄飞洪推轮椅的家伙。
这一次黄飞洪只带了两个人，除了司机就是他。印象里从没听他说过话，如果老二是黄飞洪的左手，那他就是右手，甚至地位更高。
黄飞洪得罪了那么多人却很少吃亏，除了他的谨慎，身边肯定也有能人。
这家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可眼中却透着一股戾气，尤其是刚才赵会计带人冲进来的时候，他的嘴角居然扬了扬，好像很期待这样的场面。
“误会误会，没什么事儿，交期要紧，快去忙吧。”楚建舟站起来打着圆场，把赵会计他们拦了回去。“要不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洪哥先别提合伙的事儿，三叔也别咬着违约金不放，咱重新商量一下还款金额和期限怎么样？”
“没得商量，如果不能入伙，我今天就要把钱带走，利息可以不要，但是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你还想利息？我就一句话，不给违约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吼吼，老子从不做亏本生意，不过今天倒想破个例，违约金我认，可你要是拿不出钱就算我入伙怎么样？”
“没问题！扣除违约金还剩十四万，我就是去借高利贷，也会把钱还上。”
“吼吼！怪不得你这么理直气壮，想用违约金去填补贷款利息。”黄飞洪阴冷一笑。“不过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协议上写的是利息收益的百分之三十！”
“建舟，怎么回事？”三叔诧异地看着楚建舟。
“不能吧？”楚建舟也是一头雾水。利息的百分之三十才一万二，还不到总投资额的百分之一，即便自己当时在气头上，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吼吼，真是贵人多忘事，兄弟你自己过来看。”
楚建舟一探头，只看到两张照片——杨丽红和楚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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