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左禅闻言,也觉惊讶,提出了心中的质疑:“你在长沙府中炸的,小城而已,换做大城,你还可确保万无一失?”
“不瞒殷先生,本家确实没有炸过府城,但只要给足黑火药,有八成的把握。”郭子奴微微昂首,眼神中藏着坚定和自信。
在众人眼中,他提出的计策,说起来简单,想实施,难。
城墙终究不比山石,城头上的守军会反击,不似山石那般死物,会等你凿个洞在上面,再塞黑火药进去?韩彬等人也是矿盗出身,有些心得,认为难以完成。
杨开沉吟不语。
瞧了几眼韩彬,没甚么敬佩表情,只有招呼连连点头。杨开很无奈,两人还在争辩,都在气头上呢。他觉得可以一试,带头拍手称赞:“先生此计,大妙!”
韩、曹等人这才随着喝彩几声。
战术定下,可以分些炸药出来,让他就拿应城的城墙测试一下,战事还没有起,倒不急着调兵遣将。
汉阳方面的军队,杨开不打算提前调动,只让他们修缮好船只,往围承天、掠襄阳等地的军马分别从赵虎、韩彬两人手中派出,只让汉阳方面,多造、多拦船只,早先抢来的船只也要保持良好的功能性,保证开春时可用。
另外,吩咐各部,入伍不足三个月的,与新招军卒完成一个月的训练以后,与老卒分为两个阵营,拉出野地上,或就在城城门处,形成敌我关系,换上木棍,相互对抗,练练手。
杨开最后总结性发言:“除夕将近,各部兄弟,跟着本将军辛苦征战,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特允:除夕日起,停训七日,领俸大庆,不违军纪,城中吃喝消费,全由军中支出。有愿联姻成家伍长以上者,本将军随礼五两银子,赐屋一间,商总管,以此成书,传三军视听。”
“遵命!”商榷欠身一礼。
瞧瞧窗外,夜色已深,各人欢喜寒酸几句,就此散会。
杨开将众将送出府门,各人纷纷上马,告辞自回。
郭子奴出了杨开的官宅,想要缓一口气,杨开的封赏和恩赐,他只是合作伙伴,不能共享,有些摇摆不定,没有直接回家,绕了个弯儿。
没料到,夜色街道中,有人在等他,偷偷摸摸把他领进了刘希尧的住处。屋子中,刘希尧、张雄飞等他多时了。
郭子奴到应城没多久,他们就关注上了此人。只是从未在众人的面前明显表露,没被别人知晓。
刘希尧来了近一个月了,杨开表面说话热情、客气、尊敬,实际上根本就是放屁,完全不配合他们的行动,还特意疏远。
殷左禅完全就是个笑脸虎,约他出来喝酒,说什么出家人,不染荤腥;韩彬、赵过索性一点面子也不给,吩咐手下大叫有贼,直接提刀出来;甚至是邓方这个以前相熟的老兄弟,也只支支吾吾,没喝两杯,就席上发疯,鸟话憋不出两句。
诸般行径,搞的刘希尧很恼火,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万没料到跟他们在武昌中演练推测的完全不一样。
三番两次他亲自找上杨开府邸,要探探口风,看看他接下来有何计划。
没奈何不提正事时,杨开确实恭敬有礼,但只要一提正事,说不了三句,必然手捂肚子,言称出恭,一出便是一日。
抓住宅院中的亲兵,问起来,不是回“军中急事”,就是道“将军近来虚不受补,总往茅房”。他狠下心,几次赖着不走。
结果,杨开要么一晚上不露面;要么夜半归来,酒倒身上,醉醺醺的模样,疯言疯语,或扇他嘴巴子,或一个劲叫亲兵扶他去睡觉。
开始,刘希尧还没多想。杨开表现的非常谦逊,觉得他真的是在操劳军中之事,毕竟一支强大的军队,的确是要耗费不少心思的。
可慢慢的,他觉得不对劲。
杨开的这支军队越来越庞大了,新卒越来越多,实力也肉眼可见越来越强,大批大批的军械箭矢,一车一车地从冶炼场拉出来,或分派诸军,或转运他城,一批一批的探马出城,不知往什么方向去。
这些行动,分明是争分夺秒准备战盘。
难道他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殷左禅说的很对,贺锦派刘希尧来的任务,一个就是把守这条入承天口子,另外一个,就是仗着身份,慢慢铺开掌控,起码先前回营中,并过去的三营士卒,要尽量拿在手中。
要是他真看出了此中玄虚,为何一直不对他们采取行动?
人心隔肚皮,听他问闯将,对一个从没接触过的人,他根本不知道杨开在想些什么?难道他是想要去投闯将?那他夺权的目的又是什么?又或者,你反我也反,一拍两散,干脆站了承天,据地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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