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笑了笑,区区八百人贺锦若都要放在心上,贺锦也太过谨慎了。
他沉吟片刻,昨夜酒宴上,自己已经趁着志向之谈,表明了立场,其中就有取而代之的意向,虽说的隐晦,贺锦心念此时,怎么也该听得出来。
但宴会上,装作醉昏过去,到与那婢女共度春宵,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宴会上没有听到任何的相关话题,贺锦具体是怎么想的?
杨开的性格,猜不出来,就暂时不去猜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继而振衣而起,拎着马刀走到门前,道:“卢百户,来,与我对练一番。”
“啊?!”
卢千牛对此大感意外,他区区一下百户,怎敢与杨开舞刀弄枪?
怎奈强加要求,只能硬着头皮拎刀上前,当是一副一方愿打一方愿挨的景象,杨开几番叫他,没叫来全力出击,出了一身热汗后,头痛感觉轻了几分,这才就作罢。
穿戴整齐,就着婢女端来温水洗漱过,杨开轻轻擦了擦身子,略略吃些东西,看时辰离中午还早,这便去见贺锦。
出了房门,没走多远,迎面谢凤洲穿过院子过来。杨开扭头去看卢千牛,后者才低声道:“谢大人也在府中住。”
“将军起得早啊。”谢凤洲快走两步,叉着手作个揖,问道,“昨夜睡得好么?洗尘宴上,将军大出风头,一人拼酒十几个,端得厉害。”
杨开连连摇头,道:“谢大人说笑了,我那醉态你又不是没见。实不相瞒,我连酒席何时散的,都记不起来了,失礼,实在失礼。”
“噢?那左金王大人问诸将之志,将军可还记得?”
杨开佯装一惊,“问诸将之志?对,有这事儿......我说什么了?真是喝酒误事,竟然完全不记得。我能有什么志向?酒后真言:该不会是只想活下去吧?”
他抬眼看见谢凤洲一脸的似笑非笑,踌躇嘀咕:“我若是说的这个,不值得可笑吧?”
谢凤洲不笑还好,一笑,黑眼球越发地找不到,他眼眶还大,一大片的眼白,看着吓人。
“谢先生往后还是少笑点,怪吓人的。”
杨开咳嗽声,笑道:“说了是醉酒之言,哪儿还记得!左金王大人召我去见,不陪谢大人说话了,先走一步。”
“且慢,左金王大人不在王府中,去了布政司府。将军怕是不识路,卑职陪你一起。”
“甚好,甚好。”
谢凤洲居前带路,杨开心是重重跟在其后。
出了府门,杨开骑马,谢凤洲坐轿,卢千牛牢记殷左禅的叮嘱,带了数十个亲兵紧紧扈卫。
街道上行人寥寥,最多见的不是居民,而是士卒,临街店铺大多关着门,开着的几家,杨开注意到,架上的货物也不多。
宫殿在东南角,省府在西南角。
横穿过几条萧瑟的街道,马蹄声嗒嗒传出好远;很突兀的,风中飘过来一阵热闹人声。不用去看,杨开也知道,非是勾栏、便是人市。
太平盛世也好,乱世也罢,世上只要还有人这种生意,永远不愁买卖。
甚至,越是乱世,越是兴隆。
一种是卖自己,一种是卖别人。
走的近处,果然不错,迎面一股腻脂香粉,三两座青楼高耸,七八个茶壶迎客,虽才上午,门前已有了不少客人。
有的出门、有的进门,多是满脸横肉的军官,也有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当地豪富。
卢千牛赶在前边开道,看有谁走得近了的,有不知道躲闪的,扯开嗓子骂了几句。
除此之外,马不敢催,鞭不敢举,杨开有过交代的。
武昌不比应城,在应城,杨开为一地之主,但在武昌,称得上将军的,没个一百也有五六十,更有许多老管队、异路小掌盘等等。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名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算不得什么。
谢凤洲掀开轿子帘,往外张了张,朝外头啐了口,嘟嘟囔囔骂了几句。
杨开就在轿边儿,听的真切,他道:“醉生梦死,蠹虫!败类。”
骂完了,脑袋缩回去,狠狠跺轿底儿,一迭声催轿夫加快速度。
杨开不以为然,心想:“他还真要做孤直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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