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俞安然的面容,齐裴想起在西古山,李晴一副娇纵的模样,还挑衅地拍了俞安然的肩膀。
当时俞安然说李晴欺负过她,但齐裴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烦躁地“啧”了一声,齐裴将俞安然抱紧在怀里,压抑着情绪抚摸她的背。
“怎么了?”俞安然问他。
齐裴没说话,他只是在想,当初怎么就没有真的把李晴欺负回去,反倒仅仅不痛不痒地威胁了几句。
“你说你当时看见了许巍,那他为什么没去帮你?”
俞安然的下巴靠在齐裴的肩上,语气淡淡的:“因为他懦弱,他是个胆小鬼。”
俞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肩上的伤口被缝了针,身上红透的衣服也已经被护士姐姐换成了病号服。
正当她疑惑自己是怎么被人发现的时候,谢文博就推门进来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俞安然摇摇头。
谢文博从口袋里掏出那七块钱,递给俞安然,“摆摊大爷说要还给你的。”
“谢谢。”她开口,声音是不同于往日的沙哑。
谢文博还想问些什么,身后又有人推门进来。
这次是许巍。
“我也不知道找谁,刚好碰上你哥,就叫他过来了。”谢文博说。
俞安然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彼时的许巍刚从海城一中毕业,考上了上海一所本科大学。按道理,他现在应该跟着小姨一家在海城,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谢文博不动声色地出去,留下兄妹俩。
“安安,渴不渴?”许巍面露急切地坐到椅子上,“我给你倒杯热水。”
“我要去上大学了,特意回来苏州打算和你告个别的,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俞安然没接这话,开门见山:“我被那个男人拉进器材室的时候,你在学校里。”
许寒倒水的手顿住,笑得有些尴尬,“你在说什么,我刚从海城回来,才下动车……”
“刚回来谢文博怎么碰得上你?”
动车站在郊区,谢文博难不成还有预知能力?
许巍默默将水杯放下,眉眼间闪过一丝纠结。
俞安然凝了凝神,“为什么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
“……李晴说如果我帮你了,她就要告诉我爸我还在和你联系,”许巍越说越小声,“你明白的,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我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和我解除关系。”
“安安,我刚考上大学,需要有人帮我付学费,而且上海消费水平那么高,我自己没办法搞定的……”
“最重要的是李晴跟我说,只是把你关一小会,吓吓你,第二天门关着我以为你回家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对你动手,要是知道的话我怎么也不会任由她欺负你的!”
“你也知道你任由她欺负我了。”俞安然倔强地盯着许巍,语气夹杂着失望,“许巍,你不是别人,”
“你是我哥啊。”
从小到大,俞安然因为性子冷,一直没交到什么知心的朋友。
只有和她年纪相仿的许巍,不闲她无趣,常常喜欢逗她开心。
久而久之,俞安然便也有什么事都会和他讲,包括李晴,还有那些语言欺凌她的人。
哪怕小姨夫强势地搬家,许巍也仍旧会偷偷和她来往。
但俞安然知道许巍骨子里其实很懦弱,和小姨一样,他从来都不敢反抗小姨夫,在那个家待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重新送回孤儿院。
即便如此,俞安然还是觉得自己在许巍心里应该有一定的分量,不曾想,依旧没能唤醒他的强大。
“许巍,我在那里的时候,一直以为你会来救我,可是你没有。”俞安然说,“你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害怕,你怕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会牵扯到自己,对吗?”
许巍握了握拳头。
“人们常常害怕引火烧身,更多时候会选择冷眼旁观、掩耳盗铃。你也是这样的人。”
许巍没反驳。
“我尊重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俞安然苍白地笑笑,“只是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哥了。”
身边人就那么几个,如今这仅剩的一位,也离她而去了。但已经习惯的事,她有何所谓?
后来,警察过来找俞安然做了笔录。
这件事并不复杂,很典型的校园暴力,他们很快就抓到了那个男人。
之后,俞安然听人说,那男人被判了故意伤人罪,坐了牢。
至于李晴,俞安然只知道她后来退学了,也没再重新上高中,整天混迹酒吧,结交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
学校害怕这件事情闹大,让李晴退学后就将此事压了下来。
所以这件事的知情者,除当事人外,便只剩下了谢文博和许巍。
从那以后俞安然也没有再见过李晴,直到西古山腰的客栈里。
“我之前不太愿意提许巍,是因为一提起他,我总能想到这件事。”
在俞安然心里,最难过的不是自己受了欺负,而是她信任的人没有帮助她。
十七岁以前,许巍是和小姨一样重要的存在。
所以她不能接受从小到大都很疼自己的哥哥,竟然在关键时刻因为懦弱,把她抛下了。
“你那天说我那么珍惜他送给我的蝴蝶项链,”俞安然戳了戳齐裴的肩膀,“是因为这条项链,是我从苏州唯一带走的东西。”
独自在BJ的这些年,俞安然不愿再去回想往事,这蝴蝶项链承载的,是她小时候仅剩的一点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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