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镜子没有丝毫反应。
但整片魂空间却发生了奇特的改变，各种色彩的配比发生了异常缓慢但十分坚定的变化。
方珩边愕然地看着魂空间中色彩流转，边继续给出“镜子变大”的念头。
伴随着魂空间的变化，那面镜子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表面朦胧的五彩光芒骤然明亮了好几倍。
方珩赶紧将注意着放回镜子上，尽管只是意识体，他却依旧有些口干舌燥。
“真的有用？”
在方珩的注目中，镜子的边缘一点点伸展，五条玉石边上铭刻的纹路愈发清晰，栩栩如生。
镜面则一点点变得深邃，犹如一汪深沉的潭水，充斥着神秘与恐怖。
如果说五彩镜子之前只是看上去特别的话，随着体积慢慢扩大，它越发透露出生动的感觉，如同沉睡的神龙正在苏醒。
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几乎让方珩屏住了呼吸，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早已停止了让镜子变大的想法，但后者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稳步扩张。
与此同时，这片魂空间迅速黯淡，连带着方珩意识体表面的微光也飞快淡下来。
“它在夺取我的能量！”
感受着意识逐渐模糊，方珩心惊不已，转身就要逃离魂空间。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能毫无阻碍地冲出魂空间的水膜，整个人被一股弹力推了回来！
“要完蛋！”方珩意识到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焦急的同时后悔不已。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见无法离开魂空间，方珩没有停顿，立刻尝试着从意识海洋中挣脱出去。
但这个方法似乎也失效了，他默念了好一段时间，也不见眼前的场景消散。
事情的棘手程度远在他预料之上。
该死！
方珩强忍着眩晕感，暗暗大骂了句，飞快变换了心中的念头：
“让镜子停下，让镜子停下……”
这似乎起到了一定效果，魂空间黯淡的速度飞快降低，甚至看不出黯淡的趋势。
方珩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魂空间只是同镜子陷入了拉锯当中，并没有真的让镜子变大的倾向停止，镜子依旧在艰难地吸取魂空间的力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完全掌握主动权！”
危急关头，方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保持着对魂空间控制的同时，猛地朝镜子扑过去。
吸收了不菲的能量后，五色镜子已经扩大到了足球大小，五色光芒交相辉映，显得神圣无比。
察觉到方珩靠近，镜子表面的光芒陡然炸开，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推了出去。
方珩的意识体被这股力道直接打散，变成了一团混沌的雾气，短时间内竟无法聚拢。
失去了方珩意念的支持，魂空间同镜子的拉锯瞬间被打破，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本就混沌的意识和愈发浓厚的虚弱，让方珩迟迟无法凝聚好意识体，只能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朝着深渊滑落。
“非凡之物……果然不是……人类可……以触碰的……”
方珩艰难操控着意念，发出了最后的不甘，而后便陷入了彻底的昏沉。
整片魂空间的变化弥漫到了外面，虚幻海洋以极快的速度冰封，而后如同遭遇坍塌的冰面，崩解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要死了。
即使失去了组织思维的能力，方珩还是隐隐认识到了这点。
他原本以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他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包括喜悦和忏悔，然而最终却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当方珩的意识海洋彻底被冰封，潮水般的黑暗从海底升起，开始湮灭触碰到的一切。
就像是焚化炉开始回收垃圾。
正当黑暗即将吞没方珩意识海洋最底层的记忆时，忽然，一条磅礴的绚烂河流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从虚幻海洋的上方倾泻而出。
那河水刚一同海洋接触，冰封的“海水”瞬间如同雪糕遇上开水，重新恢复成液态。
在绚烂河水的映照下，虚幻海洋如同掉进了染色缸，一时间色彩纷呈，其中的气泡欢呼雀跃般舞动着。
冲入海洋后，炫彩河水并未散开，而是凝结成一股，很有目的性地朝海洋下方直直坠去。
从方向上可以判断，河水的目标正是藏在方珩意识海洋黑暗中的魂空间。
涌起的黑暗早已在海洋恢复流动时，便迅速退了下去，甚至在绚烂河水的压迫下下沉了一段夸张的距离。
这就使得原本深藏于海洋黑暗处的魂空间，同海洋虚幻部分的距离大大缩减。
绚烂河流如同一束光划破黑暗，照进了方珩所在的几乎已经黯淡无光的魂空间，河水迅速分散成无数股，融入到魂空间的壁膜当中。
原本失去色彩的魂空间在绚烂河流的滋养下，枯木逢春般重新焕发出光彩，体积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膨胀，将黑暗的海水排斥开。
声势浩大的绚烂河流来的快，去的也快，投下了一截河水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有残留的少许正在魂空间表面蠕动的绚烂河水，证明它曾经降临这里。
……
方珩的意识朦朦胧胧间苏醒过来，眼前昏暗一点点消退，视线中出现纠缠在一起的各种颜色，模糊的景象一点点清晰。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方珩茫然中目光下移，一双在半空扭动着的半透明的、闪烁着微光的双手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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