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异变
“风铃？这是怎么回事？”孟妄看着手中若隐若现的钟影。
将心神投入其中，刚一进入，就见茫茫白金色的空间之中一点幽蓝色光芒被白金色锁链死死捆住，底下一道倩影伫立，在她旁边，一个孩童状的神魂虚影正激荡着。
此刻，似是察觉到孟妄在注视他，脑中一道记忆浮现而出，化作灵光射向茫茫的虚空。
知道这是传递给自己的记忆，孟妄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将之接受。
伴随着叮铃作响的风铃声，一道场景便悄然与面前萧瑟的练武场重合起来。
只见场中一个和自己长得五六分相像青年赤着上身奋力练着拳，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汉水湿透。
旁边一个美妇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眼中带着爱意的看着对方。
“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想爹爹一样习武啊？”那孩子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问道。
那美妇刚想回答，就见一道拳风袭来，孩子呀的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娘亲的脸。
却发现自己被拦腰一抱，高高抛起，吓得孩子连忙捂住双眼。
但又不放心的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正是那个青年，此刻正将自己不停抛起。
孩子便将双手展开，不在捂着眼睛，而是展向天空，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女子则是脸上带着嗔怪的看了男子一眼，正张嘴要说些什么。
正这时，风铃声止，一只巴掌拍向了孟妄的肩膀，一道关切的声音传向他耳中。
“妄儿，妄儿，你怎么了？”
他瞬间惊醒，连忙拭去眼角的那滴泪水，对孟倚虎道：“没事，我没事二叔，就是看那风铃看的有点入神了。”
“那风铃，是我...娘挂起来的吗？”他指了指屋檐下的风铃问道。
孟倚虎沉默了片刻道：“是的，那正是你爹你娘刚成亲的时候你娘亲自挂起来的，那时她还常常念叨一首风铃偈，只是后来就不念了。”
这话一出，孟妄手中的度化钟虚影波动更加频繁，他感觉得到，里边的那原主虚影更急激动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调动度化钟，将钟内激荡的神魂压制下去，继续问道：“风铃偈？”
“嗯，好像是‘浑身似口挂虚空，不论东西南北风，一律为他说般若，叮咚叮咚叮叮咚。’对，就是这个。”孟倚虎想了想道。
转而又面带关切的问道：“你想起来你娘的事情了？”
“也算是吧。”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听见这话，孟倚虎面色一喜，连忙将他拉到一间偏房中。对他道：“这间房原本就是，你所住，二叔一直给你收拾着，就等那一天你回来在住上。”
而后又给他指了指铺好的床铺上叠放的衣服道：“来，这是你父亲当时的外衣，你们身材相仿，你先拿着穿，这内衣袜子都是新的。”
孟妄将目光挪过去，孟倚虎悄悄退去，顺手将门带上。
这时，孟妄方才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只见古朴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屋子里，却处处透露着家与爱的氛围。
桌子上摆放着祈祷健康的小小虎头帽和虎头鞋，只是形状较小，显然是原主小时穿戴的，但还是完好保留到了今天。
地上摆着几只简陋的木马，马身侧还插着木刻刀剑。
与此同时，度化钟内却愈发躁动。
孟妄没有理会，反而将这躁动压制住，只是暗暗留下一线机会，让原主神魂可以顺着度化钟观察到房中一切。
扫视一圈之后，孟妄拿起了床上的衣服换上。轻抚着粗糙麻衣上细密的针脚，他将门推开。
守在外的孟倚虎没等多久，就看到一道身影推门而出，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孟倚虎刹那间就湿润了眼眶。
“很像父亲吗？二叔？”孟妄轻抚着身上的衣服，问道。
孟倚虎拽着衣袖擦拭了下眼角，点了点头道：“以前你瘦的皮包骨头，还看不大出来，如今皮肉丰腴，看起来和你爹是真的相像啊，尤其是这眉眼。”
顿了顿，他帮孟妄理了理肩上的衣服继续道：“还有这身姿，和你爹一样挺拔。”
孟妄也没有安慰，只是等着他。
果然，不一会，孟倚虎就调整了过来，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然后道：“走，二叔带你去拜祭你父母还有你爷爷奶奶。”
...
他带着孟妄穿过回廊，走到正厅之外。
将紧闭的木门推开。
孟妄就见一方案台上供奉着四方灵位，分别写着：先父孟氏百芎之灵位，卒于三官四百九十五年、先母孟白氏之灵位，卒于三官四百九十五年，先兄孟氏锏龙之灵位，先嫂孟西氏之灵位。
见此，孟妄不由疑惑的看向自家二叔，为何自己父母的灵位上没有卒年？按说自己父母五年前失踪于西山，那按时间来说，便是三官五百一十五年，二叔自然不至于连这等日子都算不清。
可还是没有写上，是不甘心？还是...知道点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孟妄的疑惑。
孟倚虎一边自顾的走进屋中，将案台上已将燃尽的香烛换下，一边说道：“妄儿，二叔不是糊涂，是实在不相信，世人都言二叔天资高，可二叔的这一身修为，却都是你爹教出来的。”
“二叔成名于西山，可你爹早就进过西山不知多少趟，甚至于你爹娘就是相识于西山之中。若说他人失陷西山，二叔信，可若说是你爹，二叔不信！”
听见这话，孟妄不禁默然，爷爷奶奶早逝，二叔是自己爹娘养大的，可自己爹娘至今还只是立了两方衣冠冢，乃至于连祖坟都进不得。
孟倚虎说罢，抽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对着灵位深深一拜，将之插入香炉中，转过身来拍了拍孟妄的肩膀，道：“好了，陪你爹娘好好说说话吧，二叔去做些吃食来。”
“二叔。”孟妄叫住将要离去的孟倚虎道：“侄儿终有一天会进入西山，到时候，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孟倚虎的背影颤了颤，而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傻孩子，还有二叔在，哪轮得到你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目送孟倚虎离开，孟妄深深叹了口气。
他是可以理解孟倚虎的情感的，就像孟倚虎与他一样的情感，甚至可能还有过之。
深深叹了口气，他燃起三炷香对着灵位郑重的拜了三拜，而后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虽说你们的孩子已经换了人，但不论生身之恩，还是二叔维系之情，二位都当得此拜。”他心中暗道。
“嗯？”就在他对着二叔说出他要入西山寻人，和恭敬拜祭之后，那钟内的小孩神魂竟激动之情稍缓，连带着度化钟的激荡都小了许多。
他换了个姿势，盘坐在蒲团之上，将心神沉入度化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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