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秦河如的眉心忍不住突突。
来了。
莫名的，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大爷你说。”
他强装镇定。
二大爷脸上多了些笑容，他小心翼翼，用试探性的口吻说道：“小河，你本领大，你看……要不你帮我把光奇从那边调过来吧。”
嘶！
秦河如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他差不点把嘴里刚喝的茶水吐出来。
“二大爷，你高看我了。”
秦河如苦笑：“我只是一个副科长而已，不是什么大官。就拿我们轧钢厂来说，出了采购科三组以外的事，我就插不上手了。”
“好比二大爷你自己，出了你们那个车间，伱能说上话吗？不能吧！我也是这样。”
“轧钢厂都如此，又何况是两个城池之内的两个不同单位。”
他也想他权利有那么大。
那样的话，他就能随时把农场空缺的物种补齐，就可以不用为今天吃肉还是明天吃肉而烦恼，就能马上给自己姐姐安排一个工作……
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
在这个大院，他有身份有地位。
出了这个大院，谁认识他？
不说四九城，光说轧钢厂吧。
轧钢厂作为一个万人大厂，以五十人中出现一个副科长为基本单位，那么轧钢厂里就至少有两百个副科长。
这还只是副科长，没说科长，副处长，处长呢，这些加在一起，数量只会更多。
所以，他这个副科长看着挺不错的，然而有了对比，就会发现只是一般般。
这个回答，让二大爷显得失落无比。
来之前他就想过秦河如有可能帮不到自己，只是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病急乱投医。
这个回答，其实倒也在意料之中。
紧接着，二大爷说道：“那你看能不能这样，我让光奇把那边的工作辞了，然后你帮帮忙，把他安排在采购科做事，这个咋样？”
“这……”秦河如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这个没什么问题，只要他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我这边给他安排进去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得等到七月之后才能进去工作。”
这不算什么大事。
刘光齐是高中学历，想来轧钢厂是不会拒绝的。
总之，能不能进轧钢厂，除了看关系之外，还看学历。
要是学历高，比如像刘光齐一样有高中学历，那么安排进去就很轻松。相反，学历低想要要一个轧钢厂的名额，那就得看付出多少，以及关系够不够硬。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倘若刘光齐学历低，秦河如是不会答应帮忙的。
刘光齐不值得他去动用关系。
如此，二大爷脸上才笑容满脸，仿佛心底的石头落下了一般。
“太感谢你了，小河，难怪大院的人都说你热心肠，以前我以为开玩笑的，现在才知道，他们说得还是保守了点。”
“你这何止是热心肠啊，简直就是活菩萨。”
二大爷感激涕零。
对这些话，秦河如很受用，只是他还是淡淡的提醒了一下：“二大爷，我不是什么活菩萨，别搞那些封……旧思想，我只是想为大家做点事，做个好人罢了。”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传出去了，万一被有心人记在心里，那就有罪受了。
“啊对对对，瞧我这嘴，说错了。”二大爷脸上露出歉意之色。
“不打紧。”秦河如表示毫不在意。
事情被解决了，二大爷犹如卸下千斤担一般，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像来时那样，忧心忡忡的。
他与秦河如开起了玩笑，两人聊着家常。
说着说着，话题被逐渐引向昨天的全员大会。
“老易做得太过分了，明明是贾张氏的错，竟然耽误你们吃饭，把你们拉过来开全院大会，是非黑白，颠倒不清啊。”
二大爷感慨一句，而后似不经意般说道：“要是我是一大爷，昨天那事就不可能开全院大会的，我直接让贾张氏给你们一家赔礼道歉。”
“瞧瞧她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姐姐那么孝顺的一个人，到了她嘴里，居然成了白眼狼，一个月给她三十块钱都不满足，太贪心了。”
“就是可惜了，我不是一大爷。”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望着秦河如的表情。
待看出没有太大变化后，不免有点小失望。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联合秦河如，把一大爷赶下台，如此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当上一大爷了。
做不了轧钢厂的官，做大院的一大爷似乎也不错，反正都是官。
殊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秦河如看得一清二楚。
当事人有点想笑。
这目的，太露骨了吧。
他深知刘海中是个官迷，一辈子都想当个官。
此刻对方在自己面前说一大爷的不是，又表达出自己不是一大爷话，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秦河如装作没看出来的模样，道：“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吃个肉，本来心情是挺好的，被那么一打岔，后来回来吃饭都没胃口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
开全院大会的时候，他心情的确糟糕。不过开完之后，就变得好多了。
他帮自己姐姐每个月拿回来十五块钱，晚上还有肉吃，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会因为什么而不开心。
二大爷忍不住咧开嘴笑。
仿佛是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太好，他立马用手挡着，平复好心情后，他才同仇敌忾的说道：“就是，贾张氏太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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