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两个人僵持不下。
初冉冉穿过桌子之间的过道。
走过讲台，站在门口仰头看学校的上空。
这座校园很漂亮，两栋教学楼之间还有个空中连廊。
此刻月亮高悬，在连廊的角度可以刚刚好的看到。
也可以看到一边旭日东升，一边夕阳西下。
楼和楼之间相对。
初冉冉感叹。
“这么好的风水，可惜了……”
“什么？”
晏岫扭过头去看。
相较争吵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更在意这个地方。
还有他不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缪望舒还在看着他。
并没有被初冉冉的话注意到的意思。
“别闹。”
他低头，专注的看着缪望舒，语气温柔了很多。
无奈又宠溺。
缪望舒：“……”
原本的无名火也没了，晏岫镜片后的眼神深邃。
低头看自己的专注是从前没有过的。
一时间，缪望舒无端的生出来一种局促。
脸腾的一下，更热了。
怎么感觉这个夏天，晚上时间越晚，越热。
“谁跟你闹。”
缪望舒移开视线，低声，“有病。”
然后推开晏岫，去初冉冉那边。
语气立刻轻快又正经，“那为什么这里会废弃啊？”
初冉冉、晏岫：“……”
女人就是多变。
初冉冉心里感慨了一声。
“餍怪的诞生和这里的风水关系很大，集天地灵气加上风水不错，就很适合精怪修炼。”
“而餍，本身就是吸收人们的负能量才会产生。”
天时地利人和。
“学校的学生，压力很大，人又多。”
初冉冉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阵法。
“再加上，许多学校和医院都是建立在乱葬岗的，怨念加上负能量……”
就是餍怪诞生的最好温床。
晏岫听懂了初冉冉的话。
扬声接话。
“餍怪诞生，人类就会受到影响。”
“学生们开始频繁做噩梦……”
久而久之，学校的领导们也会觉得风水变化。
所以才搬了学校，这里就废弃下来了。
之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自杀。
怨念、负能量滋养鬼怪。
他们的力量让鬼怪可以离开这里的禁锢，去往更多的地方。
吸引更多的人来自戕。
周而复始。
就像滚雪球一样。
缪望舒咋舌，“所以阴差阳错……”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一开始竟然是因为孩子们的负面情绪。
难怪，修道的人会说，情绪影响磁场。
“因果循环，种因得果。”
初冉冉也是有些感慨。
收了阵法，这时两个人才看到。
在学校外面，笼罩着一层巨大的光网。
有一只巨大的蝴蝶，扯着翅膀，拉扯着丝丝缕缕。
把整座学校笼罩在里面。
“你这样的人……”晏岫忽然想起什么。
看着初冉冉阵法的方向。
若有所思道：“是要背负因果的吧？”
因果会约束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存在。
初冉冉轻声嗯了一声。
他又问：“倘若你做了违背因果的事情，会遭天谴吗？”
“会。”
初冉冉掩下眼底的情绪。
云淡风轻答道：“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
这是对玄门五术来说，最为严重的惩戒。
最为惨烈的下场。
缪望舒被这几个字镇住，说不出话。
抬头故作轻松，却发现，刚才还高悬的一轮皓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乌云里。
晏岫也看到了。
“那……天谴是什么样子呢？”
他继续追问。
缪望舒忍无可忍，“你今晚话怎么这么多！”
没有人见过天谴。
即便是在万年前的大夏，初冉冉也没有见过。
她摇头。
“我没有见过。”如实回答。
“我见过。”
晏岫的话吸引了初冉冉平静的目光。
她向来都是没有什么波动的，现在脸上竟也有好奇的神色。
晏岫想起来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山海经曾经记载过，在西方向，有座奇山。
叫嶓冢山，山中有异兽兕，是个灵气充沛的地方。
他就是在那里觉醒了更高等级的通灵。
成为年轻一代里面，排得上名号的通灵师。
当然，晏岫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兕。
但他见到了一个人。
“他应该是我见过最强的人，大雨中灵力化屏障挡雨，让我以为在山里遇到了道友。”
“本要同行，直到他距离我近了一些，我才看到，他身上伴随着天雷。”
回忆起来那副景象，晏岫仍旧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的雨下的很突兀，伴随了让人难受的威压，我看到，他被天雷劈，从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到他消失，从不间断。”
初冉冉眼神微凝。
在这个时代，她并没有感受到有强大的存在。
强大到需要渡雷劫。
除非……真的是天谴。
即便她逆天改命而来，也是遇到的、可以化解的死劫。
还不到天谴降下天雷的地步。
她是因为天道庇佑，那么那个人呢？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张阴郁苍白的脸。
缪望舒插不上嘴，只能张着嘴巴。
惊讶听着。
她本以为初冉冉已经是她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了。
喉头微哽。
缪望舒声音沙哑了很多，“那是……什么人？”
初冉冉出神。
罕见的很久都没有说话，身上的气息一变再变。
【宿主，你的存在现在还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系统出来安抚了一句。
毕竟初冉冉还有死劫在身上，也不会被躲在暗处的死对头感受到。
一边宽慰。
一边震惊。
一个没有任何加持的人，活到了万年后。
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敢想象。
也难怪会背负这么强大的因果。
晏岫看着初冉冉，等着她的回答。
片刻之后，初冉冉回神。
顾左右而言他，“嶓冢山……是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找他？”
缪望舒倏的转头。
质问初冉冉。
那样强大的存在，初冉冉竟然会想要去一探究竟。
而且。
“嶓冢山很大，你找不到的。”
她试图说服初冉冉。
晏岫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递给初冉冉一把折扇。
“这是我在山里得到的，我留了很久，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希望帮到你。”
……
初冉冉沉默接过折扇打开。
一面是一座山的样貌，郁郁葱葱，但是又雾雾朦朦。
像极了水墨画。
另一面，却是描画精致的工笔画。
画出来熙熙攘攘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穿着有些古色古香的衣物。
脸上的表情悲痛麻木，所有人围成圈跪在地上。
双手高举，好像是在呼唤什么。
朝着中央的祭坛。
扇面上有奇怪的符文。
初冉冉瞳孔一缩。
她认出来了。
那是，大夏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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