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的美眸在冰凌花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失神地看着这晶莹剔透的小小冰花，板着的棺材脸悄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半晌，她接过了这朵冰凌花，仿若不经意般随手一搭，佩戴在了自己的额头一角。
寒息涌动，淡淡的霜雾弥漫，更增添了几分唐月清冷的气质。
“你是通灵使，云衍；还是小师弟，云生？”唐月问道。
一周前对方就该登门拜入横天宗了，如果对方只是云生的话。
她也做好了准备，引领对方入横天宗的门，然后她被鸽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学习剑法的时候，我就只是云生。”云衍尴尬一笑。
当初谁知道唐月就是从帝都走到荒城的存在啊。
在荒城里传承的武道世家和帝都本就同出一脉，唐月前往青州、荒城既是为交流而去，也有着传播横天宗传承的意思在。
他还以为自荒城那一别，他和唐月以后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刻了，云生的身份本来也就是他为了陪着大牙兔和丛云剑学习断空剑法而随意用的。
其实他化不化名也没多大意义，全天下站在超凡者肩膀上的兔子，目前可能唯独他一份。
他是云衍还是云生都无所谓，只要认出了大牙兔，自然就能认出他来。
罢了罢了。唐月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与他纠结这个事情。
她凝视了一会儿云衍，又凝视了一会儿云衍肩上的大牙兔，“小师弟，我听说，它……也会断空剑法？”
“此事如实？”
“在青城那边，职业测评的时候，它和丛云剑一同施展出了断空剑法的第一式，剑出犹龙。”
“姜铭峰告诉我的。”
测评师姜铭峰见多识广，也曾经测评过成百上千号横天宗的超凡者，对于断空剑法不可谓不熟悉。
只是……
一只兔子和一柄飞剑施展出来的断空剑法实在是太过挑战他的眼球了。
他那幼小脆弱的心灵接受不了这个局面。
三观会崩碎的！
断空剑法难道不是人类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武道精髓吗！
“牙卜~”大牙兔举着萝北，纯真地扭过头看着云衍的眼睛。
它还要不要装小白兔，全看云衍点不点头。
云衍哑口无言地看着唐月那清冷的脸庞，对方怎么会关心这个东西？
姜铭峰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个东西？
瞒不瞒的倒是不重要，在山野里并肩的战斗只会是个开始，而不可能会是结束，等到不远的将来，他们身为超凡者当中最拔尖的一戳人，肯定还会有并肩作战的那一天的。
但问题在于，对方要是死板一点，大牙兔学习断空剑法的行为其实是算作偷学的。
在荒城的时候赚贡献的只有云衍一个人，云衍也只赚取了一人份的贡献值。
“它可以学断空剑法吗？”云衍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是变相承认了。
“只要学得会，为什么不能学？”唐月反问道，“我们横天宗，可不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只不过以后就需要改口了。”
唐月抬起玉手，伸到大牙兔的面前一寸处，“我叫唐月，横天宗初代弟子，排名第四，兔师弟，称我为师姐即可。”
兔师弟……
大牙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
莫名的，言语难以描述的情绪自它的心头油然而生。
大牙兔将胡萝北递到左手，踮起脚尖，身子往前倾斜，右手搭上了唐月的指尖。
“牙卜卜~”
大牙兔傻夫夫地笑着，笑靥如花般灿烂。
只要学得会，为什么不能学？
人类学习断空剑法的速度难道就比大牙兔还要快吗？
云衍失神地看着自己肩上和唐月搭着手的大牙兔。
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在荒城的那三个月，大牙兔一次也未曾在旁人面前出过手。
他隐姓埋名，化名云生，大牙兔也只在山野中，练剑场里练习过断空剑法。
反倒是丛云剑，有着御剑术的掩护，那三个月的时间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一手断空剑法运转得出神入化，一剑既出，必戳腰子，惹得荒城无数天骄闻声尽折腰。
实力为尊的这个时代，大牙兔既然能做到资深级的实力，那本来就该有着尊贵的地位。
何至于苦苦隐藏？
云衍郑重地鞠了一躬道：“多谢师姐开导。”
“好了，随我入门吧，断空门算是横天宗的分支，你们原本就是断空门的弟子，也算得上是横天宗的外门子弟，去宗门当中登记一番便可。”
“横天宗里的一应设施和断空门那会儿差不多，也是贡献排在首位，贡献值能在宗门内换取任何的资源，这个你们清楚，多余的事项我就不一一讲解了。”
“走了，小师弟，兔师弟。”
唐月转过了身，轻轻摇曳着身姿，朝着宗门内部走去。
……
……
“唐师姐，你说什么？这兔子也会断空剑法？”
登记员负责的是诸多弟子的入门事宜，这一项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占据不了他太多的时间。
然而在今天，这无趣的工作忽然有了变化。
仿佛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登记员的内心波涛狂澜汹涌而起。
要不是碍于对面唐师姐的身份，他可能一扫帚就将对方给赶出这里了。
一只兔子怎么可能会使用断空剑法？而且还打算成为横天宗的弟子！
多少超凡者入门半年了，还卡在原地，掌握不了几招断空剑法！
这兔子难道比人类还有天分不成！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大牙兔，给他瞧瞧什么叫人外有兔！”
云衍开怀地笑道，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个结在无声无息当中已经解开了。
通灵使，又不是上不了台阶的职业，它能在青城排到榜首，它未来也能和帝都的桂冠碰上一碰。
哪怕是放眼九州，他都有信心单挑碾压任意一个超凡者。
“牙卜！”
大牙兔从云衍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胡萝北作势从左手手心当中一拔，目光紧紧盯着登记员身侧的腰子。
断空卜法，第一式，卜出犹龙！
大牙兔脚步一点，身子爆射而出，速度迅捷如游龙，一道道残影在它身后掠过。
嗤——
血光飞溅，登记员的大脑短暂地陷入一片空白，重要部位受伤，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淌血的腰子。
这兔子还真特么的会断空剑法！
这是登记员晕厥过去之前脑海里回荡的最后一个想法。
怎么又是腰子？兔师弟怎么和小师弟一个脾性？丛云剑每次戳的也都是腰子。
唐月愕然地看着出手归来的大牙兔，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
这到底是小师弟带坏了兔师弟，还是兔师弟带坏了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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