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叹气:“没过多久,喻老就撒手了。庄主按照遗愿去做了,不然一个七岁的姑娘在那个年代,是要卖去山沟沟里的。自那之后,山上下山的规矩删了又改,改了又换,才松些。”
“那这么说的话,倒说不上谁对谁错了。就是喻馨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许镜台又饮下一杯,觉着这世间意难平的事太难了。
老韩随了一杯,抿道:“谁说不是呢。”
临了临了,老韩架不住许镜台这么糟蹋酒,凶着性子把许镜台赶走。
临走的时候许镜台回眸扫视一圈,笑道:“老韩,那六层到七层的大道是啥玩意,你可别说是你自己啊,狗都不信。”
“臭小子。”老韩笑骂,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一侧被裹起来的长条,喝到:“吾有一琴,唤九霄环佩。琴声惊雷,无人敢应!”
许镜台笑了,不信。他忽然想起老韩说六个人里有一个要跟他学琴来着,莫不是真的?
“天下名琴第二,九霄环佩?”许镜台痴然,看着这个邋里邋遢的老人家,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御动天下名琴的琴师啊。
老韩眼瞎但感知不差,厉声斥道:“对牛弹琴,竖子不足道也。”
碰了一鼻子灰的许镜台,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回头下楼,高声说道:“老韩,待我读遍藏书阁,听你一曲行不行?”
却没有回应,等到许镜台用佩章取了书,留下佩章,走出藏书阁时,有春雷惊动。
初春时节,末冬之时,有春雷乍现,便以春雷问冬生。
许镜台狐疑:莫不是真的?
只听九霄之上有琴音争鸣,有人放声高语:“待你遍历藏书阁,弹上一曲又何妨!我韩山迟再弹一曲又何妨!”
许镜台听不到,那是天人说话。
……
“大晚上的,发什么酒疯?”
被吵到烦躁的冯老太同样放声高语,直接给上头的老韩吃了教训。老韩却不敢吭声,论辈分他都得喊声姨。
藏书阁顶层,青衫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皱眉问道:“发什么神经?”
“嘿嘿,不告诉你。”老韩咧嘴就笑。
“哼?”青衫男子好奇但是强装风度,只是瞥向钱袋子问:“镜台来过了?”
“嗯。”老韩也不遮掩,取出钱袋子,熟练地检出几个国徽钢镚丢给青衫男子,然后随意拾起一枚花钱弹着玩。
“老毛病改不了?”青衫男子收了钱,很是满意,也不过问发神经的事了。
“改不了,都老毛病了咋改。”老韩无赖道。
青衫男子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越想越生气,便对着钱袋子勾手。老韩一副如临大敌的炸毛模样,把钱袋子护的死死的。如果叫许镜台看见是要好好记上一笔。
“拿来。”
“你不是只要国徽老钱吗?你取你的,我玩我的。”老韩囔囔道。
不料青衫男子干脆利落的丢下五坛酒,四枚老钱换四坛,多了一坛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老韩咳咳声,颇为羞涩的收入囊中,钱袋子什么的不值几个钱,说给就给了。
青衫男子满意的点头,说走连招呼都没有。
诺大的藏书阁,又剩老韩一人。
但他不寂寞,正有劲的算着买卖,囔囔道:一本旧书一老钱,一钱又换一美酒;两本瞒了两老钱,散钱又换酒一坛,美啊赚啊。可惜许镜台这臭小子也是精明,就指望量了吧。
不过,还是白嫖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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