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凹凸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蓝花布包袱,里面的一双小鞋还簇新着,几件小衣服叠得板板正正,那枚拴着红绳子的制钱格外亮眼。他的脑海中翻腾着巨浪,他为自己的身世之谜想破了脑袋。
良久,路凹凸收起了眼泪,他拍了拍妹妹蔓蔓的肩胛,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颤着声对妹妹蔓蔓说,“不要难过了,你也不要难过,父母把我们养大不容易,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蔓蔓出于对哥哥的关心,已经多次督促路凹凸回家休息,这里有她和老公陪床就行。路凹凸说什么都不同意。
路凹凸这才真正明白,母亲住院了,为什么傍晚的时候,老父亲执意要到医院里来亲自陪护母亲。
夜深了,路凹凸说什么也不再让妹妹蔓蔓和妹夫蒋波再呆在医院里,并且明确告知他们,母亲的陪护问题他会想办法,让他们俩放心、安心,自此以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精心伺候孩子。
蒋波和蔓蔓临离开病房的时候,老父亲半卧半躺地醒来,路凹凸给父亲做工作,跟妹妹一起回家去,老父亲拼命地摇头,一百个不答应,表示继续留下来陪伴着老伴。
岳母的病情正在恢复期,岳父岳母都还住在自己家中,妻子柯梦岚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两位老人,眼下,婆婆又再次住进医院,从医生的话语来看,这次病情十分严重,怕是时日不多,柯梦岚就是想尽尽孝心,伺候在婆婆的床前,也是没有分身之术,心中未免着急。
病房里一共三张床位,一个病人只是白天在这里输液,晚上回家休息,另一张病床上暂时还没有住进人来。
父亲就躺在暂时空着的那张床位上囫囵着休息,别看他眯缝着眼睛,其实他一整夜都没有睡意,同样一番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地还唉声叹气。
坐在母亲床边,路凹凸表情有些凝重,母亲欠了欠身,他忙站起身来,他发现母亲的眼角窝着泪水。他又转身望向父亲,父亲同样在隐隐啜泣。
当务之急,路凹凸首要的是要考虑陪床的问题。妹妹即将生产,显然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陪床。父亲年龄大了,行动不便,加之自身有病,更不能守在床边。岳父岳母在自己家中,同样离不开人,妻子柯梦岚没有分身之术,弟弟远在海南,也不可能回来。眼下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自己。
路凹凸思虑再三,决定自己留下来陪护母亲。
该尽孝的时候,再不尽孝就来不及了,比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有什么比善待亲情、呵护亲情更加重要,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路凹凸不想再母亲弥留之际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凌晨三点的时候,母亲用浑浊的声音说要喝水,路凹凸猛地一激灵,他使劲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给母亲倒了杯白开水,又用暖水瓶中的温水中和了一下,放到自己的唇边嘘了嘘,确信不烫时才小心翼翼地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进母亲的嘴角。
母亲看着一夜未眠的儿子路凹凸,嘴角嗫嚅着,喃喃着,看似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却又说不出来,泪水再次糊住了她的眼睛。
老父亲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父亲督促路凹凸抓紧睡一会儿,路凹凸宽慰父亲,等一会儿母亲睡了,自己再眯一会儿,路凹凸帮助父亲平躺下后,委实有些累了、睏了,依着床边就睡着了。
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值夜查房的医生惊醒了路凹凸,他揉了下惺忪的睡眼,顷刻间睡意全无。
母亲的咳嗽声一阵比一阵剧烈,母亲每咳嗽一声,都深深地疼在路凹凸的心里。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母亲却又昏睡过去。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路凹凸给董事长谷蕙茹打了一个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他要请几天的假。
接着,路凹凸又分别跟兰蔻蔻、贾美美打了个电话,叮嘱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凹凸一个人在医院里陪护着母亲,妹夫执意地将父亲接了回去,尽管父亲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医院。
父亲已经明显地有些老年性痴呆,并且情绪时好时坏,母亲生病住院后,父亲的情绪更加有些反常,脾气有些急躁。
陪床的间隙,路凹凸还得接听一些单位的电话,安排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那段日子里,路凹凸没有顾得上洗一个热水澡,甚至没有换一身衣服,没有回过一次家,在医院里,他一个人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母亲,陪侍在病床前。
期间,妻子柯梦岚来过两三次医院,她想接替路凹凸来陪侍母亲,好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连续的熬夜和不规律的生活,路凹凸整个人都已经瘦下去许多。
柯梦岚对路凹凸说,实在不行,给老二打个电话吧,让他尽快回来一趟看看母亲。
路凹凸没有答应,他说,弟弟工作忙,怎么能让他回来陪床呢?柯梦岚进一步解释说,让他回来,并不是为了让他陪床,万一哪一天,老人有个好和歹,也好见上一面,没有遗憾。
柯梦岚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路凹凸说,他考虑考虑再说。
也许是柯梦岚此刻还蒙在鼓里,路凹凸的谜一样的身世,目前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几次,路凹凸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