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
C连跑了过去。一部分人掩护，其他人成排向前冲。机枪又开火了，朝这排人扫射过去，他们像保龄球柱一样倒下。
叶晚舟不再感到震惊。他在寻找子弹的来处。
“我知道子弹从哪来来的了。”路克说。
“在哪儿？”
“从这儿一直往那边看，山顶上那片树丛。”
“对。”
“看见那条线穿过暗月军那边的战壕没有？”
“看见了。”
“然后再稍稍往右一点儿。”
“太远了……没关系，我看见那帮畜生了。”
在叶晚舟正前方偏右的地方，护墙上插了一块看似用作防护的铁板，一支与众不同的机枪枪筒从里面探出来。
叶晚舟似乎看见机枪旁边有三个暗月军头盔，但这很难确定。他们大概在集中瞄准我军铁丝网的缺口，叶晚舟想。
他们一次次朝着从那里冲出来的士兵射击。要想攻下他们，必须选择另一个角度。如果他这个排想办法斜着穿过无人区，他们就可以从暗月军的左侧，趁着他们朝前看的时候袭击这挺机枪。他计划利用三个大弹坑来完成这次突袭，第三个大坑正好越过一片被压平的暗月军铁丝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军事战略。但正确的战略这天一早已经让数百人丧生，所以，管他的呢。
他缩回身子，看了看旁边的人。布鲁尔岁步枪打得很准。
“下次机枪开火的时候，准备好射击。等它一停你就开枪。幸运的话他们就会隐蔽起来。我要往那个弹坑那边跑。打枪要平稳，把弹夹打光。你有十发子弹，要让射击持续半分钟。
等暗月军抬起头来，我就已经跑到下一个坑里了。”
他又去看其他人，“到了下一个停顿，你们就一起跑，让路克掩护你们。第三次的时候，我会掩护路克，让他跑出来。”
D连冲进了无人区。机枪又响了起来。步枪和战壕里的迫击炮也同时开火。这一次流血较少，因为大部分人依靠弹坑作掩护，而不是迎着枪林弹雨往前冲。
我随时准备冲出去，叶晚舟想。他已经跟大家说了他要做什么，绝不能出尔反尔，否则就太丢脸了。
他咬紧牙关。就是死也比当胆小鬼强，他又对自己说了一遍。机枪停止了扫射。
瞬间的工夫叶晚舟跳了出来。现在他成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目标。他弯腰开始狂奔。
在他身后，他听到布鲁尔的射击声。
他的性命掌握在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布鲁尔的枪打得很稳——“乒、乒、乒！”完全按他吩咐的那样。
叶晚舟竭尽全力冲过那片空地，他身上很沉，因为带着装备。他的靴子陷进泥里，呼吸急促不匀，他还感到胸口阵阵作痛，但他思维清晰，心里只想着赶快跑。他以前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
离那个弹坑还剩下几米的距离时，他把枪扔了进去，然后就像抱住橄榄球对手那样一头栽了进去。他落在大坑的边上，绊倒在泥巴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他听到身后高高低低的欢呼声。排里的人都在为他的成功叫好。他很吃惊他们身处屠杀之中竟然会如此乐观。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
等他缓过气来，便小心地从坑边向外张望。他跑了大约一百米。用这种办法穿越无人区要花些时间，但其他办法都是自杀。
机枪又嗒嗒响了起来。
等它一停，路克便开始射击。
看来，面临险境我们都能学得很快，叶晚舟想。
路克打完最后第十发子弹时，排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跳进叶晚舟的弹坑了。
“来这边。”他喊道，招呼队友们前进。暗月军军的阵地现在是在头顶的山坡上，叶晚舟担心敌人有可能看到弹坑的后半部分。他把步枪架在坑沿上瞄准机枪。转眼间机枪又开火了。
等他们一停，叶晚舟就立刻开枪。他下令路克快跑。
他握紧枪杆，每隔五秒射出一发。是否打中并不重要，只要路克跑的时候暗月军军别露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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