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岁末的塞外寒冷无比，却依旧壮美着，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刚刚在这荒原上落下帷幕，满是土块碎石的大地上随处可见泛着黑色光泽的残留血痂，空气之中也还氤氲着血腥气息。只是在茫茫的自然界中，诸如这样的痕迹也仅仅如一只蚂蚁走过一片树叶，不会改变什么。人类是那样的渺小，但依旧凭借各种各样的痕迹证明着，他们的文明在延续着，进步着。
这场规模不大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正如王凡预料的那般，胡人的阴谋悉数破灭。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在这样的安排下，完颜父子仍是安全逃脱，而且胡人的队伍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损失。这样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少爷，您可真是神了。”马车上，姗儿将一块切开的苹果送进王凡的嘴里，脸上写满了崇拜之色。关于圣军的部署，以及这场战争的结局，姗儿已是从王凡的口中得知，她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年不似从前了。虽然这样的改变似乎大了些，但是如这般的变化却是众人所喜闻乐见的，姗儿如此，军中士兵如此，王霸老头亦是如此。
“哪有什么神不神的，世事洞明皆学问，这场战争，本身就是这些将军们陷入了思维盲区才会被拖延这么久，但凡思维活跃一些，细想一番，也不至于将这样一场小规模的战役打到现在。”王凡咀嚼着苹果，酸甜的汁水充斥着他的口腔。他不禁觉得，原来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一块苹果也可以让人获得如此的愉悦感觉。
“那终归也是少爷您厉害。”姗儿觉得王凡有些过分谦虚了，厉害就是厉害呗，自幼在武将家庭里长大的丫头，端的也是与其他府里的丫鬟不甚相同的，更大胆一些，也更直爽一些。
“可惜没能将这次侵我圣朝疆土的胡人悉数留下，大部分还是让他们逃走了。说句实在话，此次战争，看似是我军大获全胜，实际上却是见效甚微，胡人只是伤及了皮毛。原先按照我的猜测，这次的计划，不说能将胡人全部歼灭，但至少也能伤其元气。然而，如今这样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讲，根本无关痛痒。”王凡有些不甘心，这一次的行动，根本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
“你小子在发什么牢骚呢？”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掀开帘子，只见王老头骑在马背上，身着铁甲，后披一件满是破损痕迹的战袍。
“没什么，我是在与姗儿说，父亲您指挥的好呢，这样的部署下，最后竟是连胡人皮毛都没有伤及，这样精准的把控实在令人佩服。”王凡有些郁闷地抱怨道，所谓的人体描边大师也不过如此了。以王霸率领的王家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借这样的机会完全消灭来犯的胡人，如今的事实摆在眼前，说王霸没有演戏他是万万不信。
“哈哈哈，你小子，以前可是从不会关心这些事情的，怎么如今转了性？”王老头爽朗一笑，双眼微眯，偏头打量着王凡，极力想从自己这个儿子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奈何，王凡依旧只是露出那带着十足坦诚的笑容，只是这次，眉宇间却是带着几分不忿之色。
“父亲，儿子哪里有抱怨，只是称赞父亲伟大而已。”王凡口说不抱怨，话语中却是颇带怨怼之意。
“这样的机会，本是全歼此次侵我圣朝胡人的绝好时机，你说是也不是？”打量了半晌，没有看出分毫端倪，王老头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胯下的马儿放缓了速度。
王凡不语，依旧嚼着姗儿送到口中那切成小块的苹果，只是脸上虽带笑容，但多少还是看得出有些许不高兴。
“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节？”王老头没有理会王凡的小脾气，耐心解释道。
“腊月二十。”王凡微微思忖，却是答道。说来奇怪，这个世界与原先自己待的世界无异，天也是蓝的，血也是红的，也有花鸟鱼虫，也有日夜交替。天上也有日月星辰，地上也有季节更迭。但王凡依旧认为，这已经不是自己原先所待的世界了，倒不是因为这个封建的时代如何，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对于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一份陌生与疏远的感觉吧。
“腊月二十，马上就过年了。先且不说我大圣朝的士兵是有父母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就是单说那胡人士兵难道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王老头语气中带了一丝严肃，对自己儿子开始教训道。
“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听到王老头这一席话，王凡的语气也是软了下来，只是依旧是带着讥讽道。
“年关将近，不想让更多的人在这个时节丢了性命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你可知这一次胡人的将领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王凡更加郁闷了，这事情本就是自己无聊之下的抱怨之言罢了，哪想好死不死被王老头听见了，还偏偏要教训自己一番。
“完颜洪烈。”听到这个名字，王凡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一张朴实的胡国牧羊人的脸庞浮现他的眼前一般。
“完颜洪烈是完颜相机的而儿子，完颜相机是铁木达义父的小舅子，也就是铁木达的舅舅，这样算下来，完颜洪烈就是如今胡国大汗的堂兄。此次若我们赶尽杀绝，怕是引起那铁木达的疯狂报复，届时，我圣朝边疆的百姓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中。”王老头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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