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是用突厥语交流的,铁中奇和梁义勇自然都听不懂。见这二人进来了,阿依泽列也不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不言语。
“萨满,我们过来了。”铁中奇轻声对着老人说道。
阿妈点点头,“好的,坐下吧。”
“是。”
两个人在阿妈面前坐下,听着阿妈在幽暗的环境中,开始诉说有关于夜游神的传说。
“夜游神,是在三年前来到这里的。”
“祂的出现,非常突兀,没有任何人知道,它是为了什么而来,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儿。”
“我记得当时我们还有好几个部落都生活在积石山主峰顶部的高原上,那里看起来高,但实际不过是顶部凹陷下去的一个盆地,海拔还可以。水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生长牧草,供我们放牧牛羊。”
“我记得应当是隔壁的卡士部落吧,他们忽然说,在他们部落的南边,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树木。我们跟着过去,只看到了一些仿佛是被拙劣的工匠雕刻出来的奇怪雕塑。”
“这些雕塑完全就是树的模样,数量很多,哪怕是让积石山上所有的石匠一起干,没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雕刻出这么多东西。”
“所以我们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便要求孩子青年远离石树,不要靠近。生怕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就这样,凭借着几个部落对于群民的严加看管,我们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几个月,可随着时光流逝,意外还是发生了。”
“卡士部落中开始有人失踪了。他们失踪的莫名其妙,在夜晚忽然就不见了踪影,一开始还是一两个人,后来就是十多个人一起失踪。”
“大家在山上找啊找啊,怎么找也找不到,连尸骨都没有。这时便有人猜着说,是不是这些人跑到石树那边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再传,说那石树下面隐藏着一个洞口,从洞口进去,就能到达一个有良田美景的世外桃源。”
“在那个桃源中,大家不用辛苦的工作,不用拼命地劳作,只需要将村庄周围自然生长的桃子卖掉,就能换取足够的粮食和铁器。”
“一开始这个说法当然没人相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长竟然有越来越多人的躁动起来,他们称自己在夜晚的时候梦到过桃花源,并且坚信这是他们虔诚的信仰感动了山神,是山神在召唤他们。”
“这些人开始不顾部落中的老人劝阻,结团前往石树所在的禁地,而他们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到这个时候,想必二位也能看出事情不对劲了吧?”
“可,可那时候,几个部落的民众就好似发了癫一样,偏偏认为这些失踪了的人是跑到桃源中享清福去了,非得要也跟着去,去的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不可控。”
“终于,三个部落的酋长按捺不住了,他们决定集结部落民众,一起去石树那边看一看。如果真的有桃花源自然最好,如果没有,那他们便要斩妖除魔,将那个蛊惑人心的邪祟给杀死!”
“那个时候,我也去了。阿依泽列他们也去了,我们跨越了很宽的草原,来到了石树旁边,一个极为可怕的景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阿妈和阿依泽列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我们看到了,一群满脸鲜血的人在围着石树跳舞,石树上,挂满了人头和尸体,我看到一个父亲在树底下将自己的儿子切碎,挂到树上向树木祈祷,看到了一个母亲将襁褓中的婴儿扔到地上摔死,看到了。。。。”
“别说了,阿妈。”阿依泽列低下头去,她手撑在对上,双肩在背后微微耸起,浑身战栗着。
“不说这个了,”阿妈苍老的声音继续道:“那些人我们都认识,要么是我们部落的,要么就是隔壁部落的。”
“但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见到我们,就好似豺狼见到猎物一样,拿着白色的兵器就在人群中大杀特杀,我们面对自己的亲人不敢下手,他们却毫无保留,我们当然败了。”
“阿依泽列的父亲是我们部落的酋长,为了保护剩下的人,他死在了那一次战争中,临死之前,他让阿依泽列带着剩下的人到一线天中生存下去,并且用自己的生命,生擒住了一个疯子,让我们带着这个疯子来到了这里。”
铁中奇神情一动,“你们这里有桃源村的村民?”
“桃源村?”阿妈问道:“你是说那些疯子?”
铁中奇点头道:“正是。”
“是,我们有一个人。”阿妈轻声道:“并且通过那个人,我们得到了很多隐秘的知识,其中就包括了他们信仰的那位山神。”
“那个人在部落中受尽了折磨,被迫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一切就好似做梦之人说的那样,但又偏偏有些不同。”
“按照那个人所说,他们信仰的石树就是祭祀山神的祭坛,为山神杀死人之后,流淌着鲜血的尸体,就是肥美的桃子。”
“将尸体挂在树上,血液流淌到祭坛中变会化为神血,用神血涂抹在拨去面皮的脸上,便能够在内心之中,与神沟通。”
阿妈说累了,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继续说道。
“他还说,山神是无所不能的,可以和他兑换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粮食、布匹、铁器、甚至是法术,只要你能付出足够多的代价,祂什么都能送给你。”
“法术?!”铁中奇瞳孔一缩。
“是啊,不过法术的施展限制很大,是只能在山中才可以使用的。几乎所有的桃源村村民都接受了起码两种法术!”
“一种名为‘山神眼’,另一种名为‘山神遁’。前者是能够保证村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感知四周的环境,而后者则是一种隐藏盾法,让敌人在有意识观察自己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踪影。”
“当然,使用法术的代价也极为可怕。‘山神眼’的代价就是双目失明,而‘山神遁’的代价则是精神疯狂,嗜杀如命。”
说得通了,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铁中奇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我说怎么在可怕的大雾天气依旧拦不住他们道出行走,我说我们怎么平日里看不到他们,却可以用余光见到血影,原来关键点都在这里啊。”
阿妈接着道:“除这两种法术外,那些村民还可以通过祭献自己的血肉,来获得更多的法术。这类法术名为‘山神祭’,即自己付出什么,就可以让山神从敌人手中剥夺什么。”
这么说,那个血脸人付出了三十年寿元,所以血魄才要夺走我剩下的十五年寿元,强行把我杀死。那个追杀邱建的血脸人把自己的腿打断,邱建的腿也应声而断,原来这些都是法术啊。
铁中奇倒吸一口凉气,这夜游山神,诡异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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