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戚明月将酒楼的生意交代好,跟顾小姐去了悦来客栈。
这里作为她们新身份的落脚地,自然早就打点好了,要了上等的房间,让伙计送了茶水和点心上去,一边说话一边等。
等鱼儿上钩。
果然,一盏茶后,外头伙计来报,说是外头有一位姓郑的姑娘求见。
戚明月跟顾小姐相视一笑,淡淡朝外道:“让她半个时辰后再上来。”
伙计出去传话了,二人这才互相看着对方的脸……
顾小姐:“戚姑娘,我这妆容没出错吧?”
戚明月含笑道:“一点问题没有,你再看看我的。”
……
楼下的大堂里,郑嫣儿带着婢女干坐着等了半天,她出门前精挑细选的,将最好的衣裳首饰都拿出来打扮上了,就是为了不在京中贵女面前出丑,没想到贵女没见着,倒是让这大堂里来来去去的臭男人们饱了眼福。
一双双或好奇或惊艳,又或是色眯眯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往郑嫣儿身上招呼,一点都没有男女大防,似乎在说她这样打扮,就是为了让他们那些男人们看的。
郑嫣儿气的脸红,手指紧紧地蜷缩着,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这样丢脸过。
要不是想极尽贵女的圈子,她才不在这受这个气呢。
贴身婢女见状,默默地往她前面挪了挪,用身体替她遮住了半个身子,低声安慰道:“姑娘,京中贵女家里规矩大,这会子怕是在打扮梳洗呢,早知道咱们晚点来就行了。”
郑嫣儿一肚子火气,听见这话,怒道:“我倒是想晚点来呀,可是爹爹一个劲催,说万不能让人家等我们……”
说到郑云龙,她眼中有些失落。
从小爹爹就最疼爱自己,不管什么好的,她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如今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在爹爹的眼中,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京中更广的人脉,生意场上更好的发展……
郑嫣儿在自怨自艾中,艰难的等了半个时辰,这才整理了下神色,赶紧让伙计带路去见两位贵人。
戚明月和顾小姐一看她站在门口,脸色依稀有些不正常的薄红,心里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郑姑娘,这么早来找我们,有事?”
郑嫣儿忙道:“爹爹说,二位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让我带二位出去走走看看,顺便带些当地的小玩意回去,也算我们郑记的一点小意思。”
她来的时候,爹爹可是给了不少银票的,一心想牢牢抓住这两个大贵人。
戚明月点头,敷衍的一番后,回头用目光询问顾小姐的意见,对方自然也是一番矜持,后才跟着出了门。
出门后,郑嫣儿本想坐车,但二人却说当地景致不错,想走走看看,于是她们一行好几人,在街上引来不少目光的打量。
郑嫣儿刚开始,还觉得跟衣着华丽打扮高雅的贵女一起走路是件很荣幸的事,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了。
每当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小玩意,两位贵女就像使唤下人一样,让她去付钱,还让她拿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跟她的丫鬟手中都抱了一大堆东西,俨然成了二位贵女的小跟班了。
她脸上渐渐挂不住,有心说不逛了,但看两位贵女正在兴头上,也没敢出声,只能忍着跟了好几条街。
路上,她甚至碰到了城中相识的几个姐妹,对方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直看得她想钻地缝。
“哎呀,我这腿都酸了,累死了……”
走着走着,戚明月忽然出声,满脸不痛快。
顾小姐冷着脸,回头对郑嫣儿道:“你脑子怎么这么笨呢?咱们说愿意走走,你倒是让马车在后边跟着呀,难道要我们再走回去?”
郑嫣儿一愣,跟自己的婢女面面相觑,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当初说坐马车,是这二位姑娘不坐的,怎么这会子又是自己的不是了?
但她没敢顶嘴,委屈的道:“要不……我给二位姑娘雇辆马车去?”
“哎呀,快点快点。”
顾小姐随便挥挥手,打发下人一样,就将她打发了。
好不容易雇到了一辆马车,将二位贵人以及那些东西都送到了悦来客栈,又充当了一回搬运工,将东西都搬到了楼上的客房,郑嫣儿都快累哭了。
回到家里,她一头扎进郑云龙怀中,哭唧唧道:“爹爹,我再也不跟丽丰祥那两个姑娘玩了,她们欺负人……”
郑云龙摸着自己女儿的头顶叹气,语气幽幽道:“嫣儿啊,你大了,得懂事,咱这铺子再发展也就这样了,丽丰祥那么大的招牌找上门,咱说什么也得好好伺候着,年底爹给你打一套纯金首饰。”
一说这个,郑嫣儿才破涕为笑,伸出手指,道:“女儿要两套。”
……
悦来客栈中,戚明月跟顾小姐双双卸了钗环,笑倒在床上。
“今儿是真痛快,你没看她那张脸,阴的都快下雨了。”
顾小姐一改那副温婉的样子,哈哈大笑。
她跟郑嫣儿认识好几年了,从来不知道人前高贵跋扈的大小姐,居然也能做出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
还真是人前人后两张皮。
戚明月浑身的妩媚气质敛去,也换成往日那副冷静睿智的模样,笑道:“当初她想要我的命,如今我只是使唤使唤她,说起来她也不亏。”
二人在客栈说了半天话,然后才各回各家。
家里人见戚明月带回好多小玩意,都觉得奇怪,不明白她怎么从一个工作狂变成购物狂了。
戚明月也不多解释,只说是买来送给家里人的,笑呵呵的给大家一分,轻松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郑家,郑嫣儿吃过饭后还是闷闷不乐的,虽然爹爹许给了她两套首饰,但比起她今天受的屈辱,实在不算什么。
她坐在床上揉着发胀的腿肚子,眼圈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婢女小心的在一旁服侍,将几颗煮熟的鸡蛋剥了皮,轻轻给她放在腿肚子上揉搓。
“姑娘,奴婢怎么觉得……那两位姑娘不太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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