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山顶。
明月高悬,诸星汇聚,一束银辉洒在东山山顶,洒在一个雪人身上,原本的巨石已消失不见。
“兄虎!兄弟哎!我苦命的兄弟哎!!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让我怎么办啊!”
范虎与王一自小便是玩伴,看到雪人的瞬间,范虎便确认此人便是王一。
他大叫一声,伏在王一身上便痛哭了起来。
王天贞看着眼前的雪人,抿着嘴角,身体不停地抖动,不断地调动气机在雪人身上试探着。
然而,面前的这具身体已经僵硬,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任凭王天贞如何引导,都全无半点反应。
范虎一点点地将王一身上的积雪拂去,背起王一,看着王天贞抽噎道:“我们,将他抬回去吧。”
当范虎和王天贞护着王一的尸体送到王一家门口时,王崇夫妇还在门外等候。
看到范虎身上的王一,崔芝芳面色一变,急道:“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说着伸手便去摸王一的额头。
入手一片冰凉,寒冷彻骨。
“啊!”崔芝芳大叫一声,顿时便双腿一软,斜斜地歪在了门边。
王崇见状,手里突然一阵痉挛,烟杆啪嗒掉在了地上,他嘶哑着嗓音问道:“孩子,他...”
不等王崇问完,范虎便已经抽泣起来。
王崇看看已瘫倒在地的妻子,又看看不停抽泣范虎和红了眼眶的王天贞,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王崇捡起烟杆别在腰间,又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妻子,上前接过王一,对范虎二人道:“孩子,谢谢你们送娃娃回来。”
又看看怀里的王一,颤抖道:“没事没事,回家了,回家了,没人欺负娃娃了。”说着往屋内走去。
崔芝芳这时也起身跟了上去,只是脚步已经不稳,走两步便要摔倒。
范虎和王天贞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搀着崔芝芳进了正房。
屋内,王一躺在炕上,面容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
崔芝芳已不再哭泣,只是不停地给王一整理着衣服,好似要把每一处褶皱都抚摸平整。
王崇给王天贞和范虎倒了一杯热水,二人喝下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王一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几天,王一自杀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湖村,传遍了小湖学院。
“你听说没有,东头那个孩子的事情?”
“谁啊?怎么了?”
“害,你过来,我跟你讲...”
周一,六年级甲班。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班内一百一十九名学生皆已就位,正在互相攀谈着什么。
”那个王一竟然自杀了,唉,好好的一个人,过了个周末,说没就没了。“
“这事儿都怨那个钱信,昨天在学校说的话太过分了,我要是王一我也受不了!”
“嘘!别乱说,你能惹得起钱信?他爹是可是校长!”
范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同学们的讨论,一言不发,别人上来攀谈也不甚搭理。
王天贞则趴在王一平时上课的座位上,苶(nié)呆呆地发愣。
二人曾向王崇表示可以请假帮忙处理王一的身后事,都被王崇拒绝了。
李彦龙脖子上缠着护颈带,呆呆地看着座位前面的王天贞,不停地吞咽口水,
与别人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今天来上学才得到的王一已经故去的消息。
周末他舅舅给他请了个中医,开了几味很苦的中药,一日三餐餐餐餐前都得喝一碗,并且给他的脖子缠上了护颈带,还嘱咐他尽量少动。
李彦龙觉得周末喝的药已经够苦了,没想到今天来学院,听到的消息比他喝的药还要苦十倍,可他宁愿再喝苦十倍的药,也不愿听到这个消息。
但是李彦龙坐在座位上想着和王一之前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互相开玩笑的画面,渐渐地感到一阵阵越来越浓,无法形容的惆怅。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李彦龙越想越气,胸中仿佛有股火气让他无法平静。
咚~咚~咚~
上课铃一响,李彦龙便再也无法忍受,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身边的窗户便跳了出去。
来上课的老师看到李彦龙逃课的身影,本想出声阻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向李彦龙的背影喊道:“你小心点!”
李彦龙赶到王一家时,正看到有两名身穿黑衣的中年人站在院中,一男一女,静静地看着身前的一副水晶棺材,那中年女子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李彦龙咽了咽口水,走上近前细看,那水晶棺内躺着的人,赫然便是那一直称呼他为“哨子哥”的王一。
此时那位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李彦龙,便上前问道:“你是娃娃的同学?”
李彦龙抬头望向中年人,猜测中年男人口中的娃娃想必便是王一,于是揉揉眼睛,正色道:“是的叔叔,我们是一个班的,王一他坐我前面。”
眼前的男人面容有些憔悴,乍看之下与王一有七八分相似,看面相应当是四十几岁上下,只是他的头顶此时已一片雪白。
王甲点点头,又道:“之前也有他的同学过来,谢谢你们。”
李彦龙只是盯着水晶棺内王一的脸,看起来跟睡着没有什么两样。
王甲见李彦龙一直在看王一,叹了口气,又道:“我们打算这周五送娃娃上路,到时候,你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李彦龙点点头,“谢谢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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