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道心破碎
魔影立于天地间，隐隐于九陨灵山同高，宛若另一座大山，压在了魔禽三大部族的头顶。
“作孽啊，竟做出如此违背祖宗之事！”
祖鹤族族老鹤喜跪倒在地大声痛苦，全身羽发花白的他，未曾想过会在残烛之年投靠正道，沦落为一个玩戏者的傀儡。
在其身后，祖鹤们纷纷伏地悲鸣，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屈服于龙啸的威压，没有反抗的能力。
堂堂半步大乘高手，在那位仙帝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尽管已经摸到了大乘期的门槛，可仙帝只需要一念之间，就能令鹤喜陨落，这便是实力层面绝对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今在这九陨灵山下，火雀、黄金鸾这两大部族，也在经历着同样的事情，龙啸将他们捆绑到了一起，若有一族敢反抗，面对的便是灭顶之灾！
九陨灵山上空，那道挺拔身影已然佝偻起来，他身上彻底被鳞片、爪牙、尖角所覆盖，成了一个魔修。
他得意地环顾这片天地，魔禽的三大部族已经归入他的麾下，作为大魔，他如今隐隐有了恢复元气的能耐了。
忆往昔，大魔叱咤风云，整个修炼界光是听见他的名字，便闻风丧胆！
当年不知道多少魔族、妖族大能，拜倒在他帐下，多少修士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呵呵，我当真是个恶棍！”
他化作一道黑影，笼罩着这片天地，大乘期的威压释放而出，感受着底下那些魔修们瑟瑟发抖的模样，他不由得更加得意起来。
蓦地，天际的另一头，一道道神光浮现而出，那是无数正道修士，幻化虚影显现于此间。
“大魔，你作恶多端，为害天地间，我等正道修士岂能袖手旁观！今日便要降妖除魔，让你伏诛！”
一道声音传入耳畔，他既惊又喜：“正道势力终于动起来了，要征讨大魔了，我有事情做了，哈哈！”
一想到要镇压大魔，他内心一阵兴奋和激动，可下一刻他眼中又浮现出茫然之色：“可是……我好像就是大魔？不，我是龙啸……我是大魔……我到底是何人？”
这时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大魔，你还敢妖言惑众！今日我龙啸便要替天行道，将你从这世间彻底铲除！”
远方一道身影御剑而至，乃是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龙啸！
见到龙啸，他顿时大惊失色：“不对！我才是龙啸！你是何人？”
龙啸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你是为害天地的一颗毒瘤，若不杀你，修真界何以换得太平？你若不死，我龙啸岂不是辜负了整个修真界的期待？大魔，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这番话，乃是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时，龙啸亲口对大魔所说。
没想到一千年之后的现在，他竟然又听到了一次，只是这一次，站在龙啸对面的大魔，却成了自己！
“大魔没死？那他就该死！”他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他想起了那些枉死的同道，想起了因为大魔而覆灭的玄阳宗，想起了龙鸣宗死去的一个个骁勇悍将……
但随即他内心彻底崩溃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全都是自己杀的！
只因，他就是大魔！
“啊啊啊……我分不清啊！”
这时，“龙啸”却御剑来到了他面前，手掌一挥，一面明晃晃的镜子浮现而出，将他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
“龙啸”厉声道：“大魔，你好好看看，如今的你是个什么模样！你魔威震天，恐吓魔族为你所用，要用霹雳手段镇杀反抗你的部下，天底下除了大魔，又岂能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疙瘩、漆黑的羽毛遍布全身，硕大的牛角从眉心贯穿而出，背后还生出了一对硕大的蝙蝠翅膀。
眼下的他，若要反驳说自己不是魔修、不是大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在镜前木立呆住，一身修为竟如潮水般消退。大乘后期、大乘中期、大乘初期……
一千多年来的苦修，付诸东流，他悲痛欲绝，想要抓住它们，修为却像流水一样，从指缝间流走了。
不远处的山峰之上，陈熙、杨丰二人看得眼皮子直跳，他们面前的雨灿长老席地而坐，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只是动用了几道傀儡、幻化出几十道神光造势，就将当今修真界修为最高深莫测的龙啸，骗得道心破碎！
如此手段，叫人又惊又怕！
他们并不知道，林牧上一世跟此人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对其心性、本质，已然是知根知底。
说到底龙啸是一个典型的顺风顺水的正派角色，宗门被毁、为恩师报仇，斩奸除恶、替天行道，这是标准的主角经历。
似他这般人物，对别人要求极高，对自己的要求也极高，一旦自己堕落，便连自己也无法认同自己，这便是所谓的道心破碎。
前世大魔不止一次跟龙啸玩过这一招，龙啸也曾经对大魔用过类似的手段，双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持续了不下百年，但都不曾尝过甜头。
没想到，如今龙啸因为内心的心魔，竟然自甘堕落，给了林牧可乘之机。
这一刻林牧隐隐有了复仇的快感，同时也体验到了当主角的快乐，这种大义凛然压制别人的快感，不就是前世龙啸一生中一直在体会的东西么？
九陨灵山底下，三大部族的魔修们看着天空中不断萎靡的龙啸，皆是呆滞住了，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原本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恐怖威压，正在一点一点地削弱，最终停留在了和族老们同一层面的境界。
龙啸，跌落大乘期了！
“一个准大乘期修士，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和他拼了！”
三大部族的族老们不再畏畏缩缩了，同时显现出原型，三头遮天蔽日的魔禽，显现于天地间，朝着龙啸杀去！
“想让我们部族称臣，先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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