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只说废太子,未说再立新人,亦未借机打压承恩公府,可见局势尚不明朗,千万不要此时站队。
咱家要做陛下的臣子,立身之本是陛下的荣宠,切莫妄想从龙之功!”
见贾珠这么说,贾政几人都有些沉默。贾珠成日在陛下身边,论简在帝心,还得这小子。
虽不知他为何此般论断,但也不敢在这时轻举妄动。于是几人商量了一回,还是决定听他的。
见他们听话,贾珠也松了口气。要是贾府内部在这种关键时候出岔子,那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贾珠的预感没错。启泰帝之后虽惩治了太子一党中索贿的大小官员,却仍将太子及其妃嫔、子嗣圈禁东宫,未有迁出之意,这就不寻常了。
毕竟按着惯例,太子被废,哪能占着东宫呢!可陛下就是不言语,连汪阁老都不敢在此事上说话。
太子被废之后,很快病倒。到底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老皇帝心中不忍,还是让院正过去看病。
他自己则是悄悄往坤宁宫去,在元后的画像前说话:“你是恨朕的吧?当初明明答应要立他作太子,让他继承朕的意志的。”
顿了顿,老皇帝叹了口气:“是朕的疏忽,没把孩子教好,让他长歪了。朕只看到他聪明能干,却没发现他心里生病,一直未曾痊愈呐!”
看着画像里元后青春依旧,启泰帝低声道:“你还这般年轻,朕却已经老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年。
朕昨天梦见你抱着大郎,那孩子笑得多招人疼啊!”
想到两岁而夭的大皇子,启泰帝喃喃道:“那孩子轮廓真像大郎长大的样子。可若是大郎重新投胎,怎不来朕身边,反倒去了他家?
要是大郎还在,你也不会郁郁伤身,朕亦不会有今日之忧了。”
说罢轻轻抚摸元后灵位,心中有些淡淡的怅惘。不提老五,宫女所出的老四,他真的行吗?
京中风云变幻,承恩公府,张冶气得摔了茶盏,怒道:“到底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梁升面色灰灰坐在一边:“还不是那个叫刘鹤的游侠儿!他说愿为殿下出力,打探陛下平日有无关于殿下的只言片语。
这人轻功不错,次次都能安全回来,只不晓得这次怎这般不小心,捅了恁大的漏子!”
张冶气道:“我早与你说过,门客也得挑着些,别什么人都收!
这些游侠儿,仗着有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京里多少乱子,都是这些人所为!
且他暴露便暴露,怎的哪哪不去,非回殿下院子?
你去把人抓来,我要亲自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要这么坑害殿下!”
不得不说张冶虽是武人,心思却缜密。这一说倒给梁升提了个醒,且这次确实危及太子和自身存亡,梁升一听也恼了:“你别急,我这就去抓人过来!”
承恩公冷冷哼了一声,侧过脸都不想看这人一眼。梁升辞了他便回府,这刘鹤惯常是住自己府上的,此刻应该还在!
未曾想回去一问,管家便道:“刘壮士今一早说师门有事,已经启程离京了。”
梁升急道:“他师门在哪?”
管家见老爷问的急,老老实实道:“小人亦不知。”
把个梁升气的,一脚把管家踢开,一边怒道:“还不快去衙门报案?定要把人追回来,就说老爷我被偷了东西!顶顶重要的那种!”
说罢扭身便往承恩公府走,这下真被姓张的料中了。殿下啊殿下,奶公对不起您啊!
张冶听了亦是大怒,立刻派府中侍卫出去找人。可他也知道,那人这一去便是泥牛入海,踪迹再难寻了。
二人都有些丧气,承恩公哑着嗓子道:“如今一切都付之东流了!世上哪有安享富贵的废太子?只怕陛下不在了,殿下也难逃一死!”
梁升闭了闭眼:“殿下这样的人品才干,他不继承大宝,我死都不甘心!”
正在此时,却听一阵鼓掌声传来:“梁老爷说得好,草民与您所见略同!”
二人抬头望去,却见一人抬脚进来。再定睛一看,不是贾雨村却是哪个?
见这位贾先生进来,张冶叹道:“如今已是这般,不知贾先生有何妙计,能救殿下此遭?”
贾雨村看着四下无人,闭上门窗微微一笑:“既不能继承大宝,何不直接取而代之?”
张、梁二人猛地抬头,贾雨村继续道:“你们一直在替太子拉拢军中将领罢?废了那么多银钱,可不要说都打了水漂。”
贾雨村也是前些时日见着从江南来的银箱,私下旁敲侧击,借着酒醉,才从管事口中晓得此事。
彼时太子还是太子,他也只觉殿下手伸得够长。没想到呼喇喇似大厦倾,太子竟被废了!
他可是投到太子门下的,此时转投瑞王,只怕也迟了。
谁不知四皇子和贾珠走得近,没看贾珠之子的满月礼,四皇子妃还亲自上门道贺了吗!
自己和贾府有龃龉,瑞王为了贾珠,定也容不下自己。
哪怕把废太子拉拢军中的秘密捅给四皇子,怕也得不了好。一来太子这事做的隐秘,连陛下都未曾察觉。
二来背刺旧主,历来为人不耻。不耻还是小事,若被打上反复无常小人烙印,就算投了瑞王,也得小心“狡兔死、走狗烹”。
思及此贾雨村颇觉天意弄人,真不知为何自己空有满腹才学,却坎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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