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大郎在里头连连谢过,贾珠瞅见他腿上蜈蚣似的缝合痕迹,心中不由惊讶。
林妹妹竟成了个杏林高手?她还会缝外伤?
刚惊讶了一瞬,黛玉转身,二人四目相对,贾珠笑道:“林表弟在这儿坐诊?可否出来说说话?”
黛玉见他言语间并未露馅儿,提着的心略松了松。于是向杨大夫说了声,就跟着贾珠往茶楼走。
因着被他发现,黛玉也不再隐瞒,原原本本都说了。贾珠没想到佛郎机人竟搞出这样的后续,可黛玉如今生活充实,不为情情爱爱黯然神伤,他倒觉得不坏。
再想到系统里的医学书籍,贾珠笑了笑:“林妹妹放心,我定不与旁人说。”
于是送了黛玉回去,又叮嘱随行的下人闭紧嘴,贾珠用过晚膳便往书房抄书。系统里的医书不少,恰有一本讲外伤治疗,林妹妹倒用得上。
待抄了六七天,贾珠择空把书给了黛玉,黛玉颇是惊喜。
原来这张大郎运气好,加之身体底子不错,故而伤口一直没有化脓,算是平安渡过了危险。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运气,若伤口溃败,多要殒命。
黛玉不愿把能不能活命交给天意,故而得空就翻读医书,想找找办法。
偏贾珠投其所好,竟送给她一本见所未见的厚厚医书,全是讲外伤医治的。其中更有一等“青霉素”制法,极是新奇有趣。
黛玉细细研究了一回,便让鹦哥去厨下收集生出青霉的馒头、包子和蔬果。
鹦哥一向忠心耿耿,不问究竟便往厨房去。
可惜不多时便两手空空回来,面露难色道:“姑娘,咱家厨娘说了,发霉的吃食哪能留?她们早扔了!”
黛玉听了,倒是不慌不忙:“你再去跟她们说,我要发霉的东西有用,让她们把那些都留下!”
鹦哥哎了一声连忙应下,又往厨房传话。
那厨娘不知黛玉要做甚,可到底不敢违背,只得应下此事。
过了几日有了发霉的蔬果,厨娘连忙与鹦哥说了,黛玉便让人把那些物什拿到自己院里。
按书上所说,她戴上鹦哥缝制的棉布口罩,双手洗净,将米磨成汁混合,再用芋头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刮取青霉放在汁液里培养七日。
贾敏听说闺女竟从厨下要了发霉的东西,越发觉得黛玉没个姑娘样儿,便叫人过去说教。
黛玉如今也晓得以柔克刚之理,认错态度极佳,事后依旧我行我素,可谓“积极认错、死不悔改”,倒叫贾敏有些无从下手。
待过了七天,黛玉便将培养液用开水煮过的洁净纱布过滤,再按书上所说加入菜籽油,将水倒入煮过的碗搅拌,注入白醋水和海草汁,过滤后分成几份放在洁净的瓷瓶里封好。
见每一步都没出错,她这才长吁一口气,让鹦哥给擦了擦额间的汗,笑道:“成了,你把这些存好,下次用便是现成的。”
鹦哥脆生生应了,心下却道:“也不知弄得什么,奇奇怪怪的。唉,随姑娘高兴罢。”
黛玉不知鹦哥想法,因着“青霉素”制作成功,之后的日子心情颇是不错。
恰好杨大夫跟她请教缝合之术,黛玉也不敝帚自珍,细细说了一回,又建议他多用猪蹄等物练习。
这年头想学门技术,多是要拜师当学徒,哪有这么容易的?黛玉这般无私,杨大夫极是感动,遇着她请教中医药理,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便是后话了。
一晃又过了半月,这日遇着一病患为匪所伤、前来就医,细看却是伤口化脓、高热不退,脸色都有些灰白。
杨大夫瞧着不好,都觉得该准备后事了,那家人哭的死去活来,只在医馆不肯走。
黛玉正巧也在医馆,见状忙让鹦哥回府一趟,把做好的“青霉素”拿来。
等鹦哥取了东西回来,黛玉便对那家子道:“我有一法子,不知能不能行。眼下死马当活马医,若是你们愿意,那我便试试。”
那为首的青年眼眶通红,可面前这少年年轻的过分,他便有些犹豫。身后的妇人却哑着嗓子哭道:“试试吧,总比死了强!”
说罢一家子又哭作一团,黛玉便令人把那伤者抬到里间,清洗过后缝了针,又开了一罐瓷瓶,把里头的物什涂抹伤处,剩下的挖了一勺化在水中给此人服下。
等处理完伤口,黛玉便道:“你们在此守着,若是今晚退了烧,便有几分运道了。”
说罢扭头看向那青年:“你去买些烈酒给他擦洗身上,也好快些降温。”
那男子应了一声便走,很快就抱着一坛酒进来。
见他和那妇人开始给伤者脱衣裳,黛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在此不大妥当。
虽然榻上这人年岁不大,估摸也就十二三岁,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实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瞧着天色不早,黛玉连忙掀帘子避开,有些不自然道:“杨兄,等下我要家去,后头便拜托你了,明儿一早我再来。”
共事了一月,杨大夫也知这位多是申时末回去,只当她年纪小,家里人不放心,故而未做多想,连忙爽快应下:“贤弟放心!只愚兄尚有一事不解,刚刚那瓷瓶里所为何物?”
黛玉见他问及此事,轻咳一声笑道:“明儿才知管用不管用,若是能行,我便给杨兄说一说。”
杨大夫见她卖关子,只得强自按捺住好奇。黛玉说罢,还是担心地看了眼晃动的门帘,这才咬咬牙回家去了。
可惜这一夜心悬在半空中,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青霉素”到底行不行?明天就要揭晓谜底,她只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去医馆盯着那病患!
就这么一夜睁眼四五次,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急匆匆用过早膳,辞过父母,便要往医馆去。
林如海见她今天这么早,不由心疼道:“爹爹送你一程罢,左右也顺路。”
黛玉自是愿意,贾敏却气道:“成日里出去还不够,如今竟越发早了!”
林如海见状连忙解围:“好了好了,夫人莫啰嗦了,为夫当差要迟了。”
见他和闺女起身要走,贾敏气的别过身去,林如海笑劝了两句,这才带着女儿出门去了。
等到了仁心堂后门,马车停下,林如海从车窗探出个脑袋:“下半晌早些回去。”
黛玉应了一声,林如海说了声“走”,马车这才踢踢踏踏消失在街头。
昨儿那青年正在院里打水,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又瞅见林如海的马车徽记,不禁“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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