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知错就改
沈月璃觉得，段容玄不是“吃醋”。
他是单纯地对自己手底下的人跟太子走得近而不满。
政治敏感，沈月璃理解。
于是第二天，她没去上书房，直接去了东厂。
薛清愣了愣，随即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哎呦，沈小姐来了？”
京都的贵女，一般都很矜持的。薛清还以为哪怕自个儿昨日那般劝说那丫鬟，短期内也未必会有什么显着效果呢。
却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亲自登门的沈月璃！
知错就改……
薛清忍不住抚掌感慨。
“真上道啊！”
沈月璃很顺利地走进段容玄的书房。
段容玄的桌案上总是有大批的公务要处理。不过其实说忙也不算忙，不至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毕竟有薛清这么个得力助手给他办事。
但沈月璃自打进来给段容玄欠身行礼，段容玄却是跟没听见似的，连眼皮子都没抬。
清晨的阳光从旁侧的窗子照射进来，大半的桌案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暖黄色的阳光配合着窗外间或响起的一两声鸟叫，静谧平和的气氛中，段容玄眉眼如画，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许多。
沈月璃微微有些愣神。
素日里的段容玄锋芒毕露，让人的注意力难以放在他的容貌上。但一旦没了那些锐利的锋芒，段容玄真是漂亮得不可思议。
沈月璃不由得想起刚刚重生回来的第一日……
她中药晕倒，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美颜暴击。
那冲击力，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天，沈月璃也仍旧记得一清二楚。
“叩叩。”
指骨轻叩桌面的声音，将沈月璃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诧异地抬头，冷不防地对上了段容玄饶有兴致的眼眸。
“沈小姐在想什么，脸上这么红？”
沈月璃一惊。
脸红？
她连忙摸脸。
好像是有点烫……
沈月璃难得有些窘迫，不知所措。但不知为何，明明刚刚还故意让她吃闭门羹不搭理她的段容玄……此刻似乎心情还算不错？
他朝沈月璃招了招手：“过来。”
沈月璃听话过去。
“研墨会么。”
“会。”
“嗯。”段容玄将砚台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简言意骇：“磨。”
沈月璃：“……”
拿她当丫鬟使呢？
沈月璃一边腹诽着，一边拿起墨条研墨。
桌面上大大咧咧散放着一堆密函折子，他竟然也不避讳。沈月璃不小心瞥了一眼，立马紧张地不敢乱瞟了。
干嘛啊这是……
堂堂东厂督主，这么心大不设防的么？
不过才研磨了十几圈，沈月璃的速度就渐渐缓和了下来。
她毕竟站着，身子还太虚弱，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微微有些呼吸粗重。
沈月璃只是稍微有点累而已，但是一把椅子却默不作声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多谢段爷。”沈月璃笑着坐下来，坐着研墨。
没想到段容玄竟然还挺细心。
又细心又温柔。
“段爷若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吧。月璃刚刚做好，现在还热乎着。”
昨日的糕点段容玄一样都没动，原模原样地送了回来。
沈月璃见今日段容玄对那糕点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还以为段容玄不喜欢。
本来抱着客气客气的想法客套一下，但她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段容玄竟听话地立即放下了笔，打开了食盒。
今日沈月璃做了荷花糕，豆沙青团，玫瑰酥酪。
食盒的盖子刚一打开，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
“是皇后娘娘教我做的。”提起这个，沈月璃有些自豪，“皇后娘娘还夸我做得好呢！”
段容玄眼底似乎漾开了些许笑意。
他掰下来一瓣荷花糕的花瓣尝了一口……
“还不错。”
的确比以往做的进步了许多。
沈月璃开心地晃着脚，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他：“我也觉得不错，这是我做的最成功的糕点了……段爷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学一学。”
少女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苍白的脸色仿佛都红润了不少。
段容玄眯着眼睛盯着她，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沈月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却已经飞快撤走了。速度之快，令沈月璃一时间都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
但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门外有人求见禀报事情。
段容玄没有避着沈月璃，让人进来汇报情况。沈月璃闭了嘴，低着头安心研墨。
但这个汇报的人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他总算汇报完毕走了，紧接着又进来了个新的人，有别的事请示——要见段容玄的人一个接一个。听着那些复杂无聊的话，沈月璃趴在桌子上都听困了。
催眠能力，堪比上书房的老太傅。
*
沈月璃不知何时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雾蒙蒙阴沉沉地一片。
沈月璃有些茫然地眨巴眼睛打量了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段容玄的书房。
但此刻偌大的书房里只有她一人——她并没有在屋里见到段容玄的影子。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窗户上，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随着她彻底坐起身的动作，肩上的衣裳随着滑落。
沈月璃眼疾手快地捞住，然后发现，是一件黑色的男子外袍。
看着有点眼熟。
是段容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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