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樱也派人往秦驻山盐场联络朱之瑜,韩琪,或许没有交待清楚。
“若无铁证,咱们不好动于家。”盐运使方以智叹气道。
蒋德璟也微微点头,连他也感到了一丝棘手。
于家家主,于英泰,是崇祯朝致仕的吏部左侍郎。
“致仕的吏部左侍郎,那还真是不好轻动。”曾樱闻言,感到了一阵头疼。
这吏部可不一样,是掌管官员考核升迁之事的。
也就是说,吏部官员的人脉,可以说深不见底。
像于英泰这样的吏部左侍郎,那更不用说,被他提拔,受他恩惠的地方官员,想来不可胜数。
所以于家的耳目更安到朝廷之中,似乎也不是那么离奇了。
就在几人为如何拿下于家而犯愁的时候,严起恒却是别有想法。
他的关注点,一直都是在是谁烧了架阁库之上。
陶明没有说假话,他没有时间,动机也不够。
他有一万种销毁文卷的方法,也可以提前很早就动手,没必要在当时点一把火,反而让他自己难以洗脱嫌疑。
架阁库又是机密重地,寻常人是不能随意入内的。
那什么人才能有机会进去呢?
严起恒一遍遍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他总觉得有一个头绪在脑中飘荡,但是他抓不住。
这时,曾樱的学生和儿子们抱着一叠叠文卷走入了堂中,这都是从各家抄出来的账册,蒋德璟准备让手下吏员详细核查。
看到这一幕,严起恒的忽然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目光一紧,心脏骤缩。
吏员,书办,经历司!
是他!是那个人!
景渠!
严起恒猛然抬头,看向了堂外经历司所在的方向,扶着椅子缓慢起身。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眼角在不自觉的抽动。
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了严起恒的异样,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了严起恒身边望着他。
“咱们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
“谁?”
曾樱与赖垓一听,都面色凝重起来。
严起恒心思缜密,观察细致入微他们都是佩服的。
见严起恒这副状态,他二人都知道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蒋德璟与方以智也在座上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经历司书办,景渠!”
“景渠???”
曾樱的学生,正在核对账册的阮旻锡惊呼起来。
严起恒看了阮旻锡一眼,知道他去过景渠的家,也与景渠接触过。
“他奉陶明之命,做伪账册,可以随时出入架阁库,提调文档。”
“他也是经历司的老资历,受众人信赖,行事方便隐秘。”
“所以,他可以做到提前在架阁库中,泼洒桐油。”
“只有他,每日进进出出,不会受到怀疑与搜检。”
“是他,烧毁了府衙架阁库。”
严起恒在堂中踱步说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众人闻言都目瞪口呆,特别是接触过景渠的阮旻锡与陈泰。
曾樱也是难以置信,当即说道:“可是景渠他把十分重要的账册交给了咱们啊。”
严起恒突然目光一凛,看着曾樱笑道:“寺丞怎么就知道他给咱们的,是真的账册呢?”
轰隆隆~
外面的天上传来了闷雷之声。
堂中一时鸦雀无声,满堂俱静。
曾樱的半张着口,久久难言,大脑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在经历司的见闻,景渠故意打翻了放满账册的桌案,想要试图掩盖什么。
这么说来,他是在演戏?
那般作态,让他们以为是在保护真正的账册,以此来误导他们。
然后再利用阮旻锡,将一本做旧的假账册交给他们,这样他们会下意识的以为,手中的账册就是真的。
一旁的阮旻锡傻愣愣的站了起来,满脸愕然之情。
他也回忆起了当时追踪景渠的情况,陈泰要往门上探听,景渠却忽然打开了门,这说明对方早就发现他们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将他们甩掉,还放任他们一路跟随至自己家宅,现在想来,的确有些奇怪。
赖垓也有些懵,景渠只是一个经历司的书办,被陶明强迫账册造假,他烧架阁库干什么?
“可他这是为何?”曾樱皱眉凝重道。
他实在不明白,景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按照严起恒的论断,那陶明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时间,整个事情忽然变得波谲云诡起来。
“还有一件事!”
“何事?”
“嘉兴官仓府库中,消失的二十五万石米与十八万两白银,去了哪里?”
“嘶~震生莫非觉得这与景渠有关?”
严起恒点点头,随即令候命的士卒将陶明提过来,一问究竟。
众人当即落座,关于景渠,陶明一定知道的更多。
很快,陶明被押到了堂中受审答话。
站在堂中,陶明一脸云淡风轻,似乎是看透了人生一般。
他双手垂于身侧,目视着前方,那曾经自己坐过的公案,吸了吸鼻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明,你曾吩咐景渠造假,可有此事?”
“有。”
“是为了掩盖府库中去向不明的钱粮吗?”
“嗯?”
陶明忽然疑惑,严起恒见状,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
曾樱心中一惊,难道陶明不知道府库中的钱粮已经不翼而飞了吗?这不可能!
“去向不明?”
陶明奇怪的反问道,那日他去经历司检查造册入库的情况,问及今岁账册是否核算完毕,景渠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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