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明军逼近,城上清军士卒人心惶惶,面露惊恐。
张成无奈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遣人抄了章于天的巡抚宅邸,得金银万两,当众分发,激励士卒。
重赏之下,清军军心渐稳,开始准备据城坚守。
稍后,张成又遣亲兵,出北门,火速向鄱阳县求援。
陈荩督军在五百步处止步,见城上人影幢幢,不禁皱起了眉头。
事情,似乎没有向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城内的守军看来是要坚守了,这下,有些麻烦。
余干县东,章于天策马扬鞭,沿着通往万年县的官道疾驰。
穿过一片树林之时,前方开路的亲兵忽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栽倒了在了地上。
章于天大惊,匆忙勒马。
这时,两面林中伏兵忽起,箭矢连发,章于天的清兵转眼间就落马一片。
道路前方,也出现了明军,拦住了去路,手中戈矛披辉,映照着寒冷的月光。
回首后方,亦有堵截之兵,章于天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无路可逃,顿时后悔自己为何不走北门。
这时,邓继祖策马出现,望着章于天冷笑道:“狗官,何处走?!”
“这位小将军,可否放章某一条生路,在下愿奉上黄金五百两酬谢。”
“哦?黄金在何处?我怎看不见?”
“黄金就在万年县,将军若不信,可携某同去。”
章于天的后背上,冷汗噌噌的向外冒。
他知道,明军的那些个总兵参将,最爱钱财,只要有了钱财,他们就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而官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五百两黄金,那可是相当于一万两白银,如此天大的财富,他不信这小将不会动心。
邓继祖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好,就与你往万年县走一趟。”
“好好好,多谢小将军高抬贵手!”
“哎,买卖嘛,五百两黄金买你一条性命,倒也不必谢我。”
章于天心中狂喜,感觉自己今夜运气爆棚,正好碰上了一贪财的明将。
于是他策马领路,邓继祖率三百亲骑跟随在后。
此去万年县五十里,不惜马力,奋蹄急奔,大约两个时辰便可以到。
余干城上,参将张成提着一杆红缨枪,观望城下明军阵势。
见明军迟迟不进攻,他心中稍有不安。
城上城下,万籁俱寂。
陈荩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了,要是攻城,还需要把火炮运下船,一来一去,少说也到天亮才能发起进攻。
那时候,说不定清军的援兵都已经赶到了。
蓝田营兵力有限,身处敌后,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权衡再三,陈荩决定退兵,返回龙津镇,相机而动。
就在他正要下令退兵之时,后军邓世忠传来紧急消息,龙窟河南五十里外,发现了大队兵马,正向余干开来,夜不收探得,乃进贤杨耿所部。
陈荩闻讯大惊,这杨耿,居然从进贤出兵了。
这是巧合?还是杨耿有所预料?
来不及多想,陈荩果断令全军撤退,返回龙津镇登船,随时准备撤入军山湖中。
杨耿的出现,让陈荩陷入了疑虑之中。
思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上次派往进贤县的探子引起了杨耿的警觉,他因此料到了己方可能出兵余干县,所以提前发兵了。
这样一来,余干、进贤两县他们都无法轻取,只能退回湖中,另做打算。
陈荩正在退兵,忽然想起邓继祖尚未归来,于是急忙遣人往城东找寻。
可是派去的人很快就返回,告诉陈荩,城东设伏之地,无有人影。
陈荩顿时心焦起来,眼下敌军援兵迫近,而邓继祖失联,令他十分担忧。
这时,邓世忠向陈荩进言,大军按计划迅速撤退,不必担心邓继祖。
其所率,皆骑兵,来去如风,未必有事。
陈荩只能听从邓世忠的建议,在丑时,率军从龙津渡退回了军山湖。
余干城上,参领张成见明军忽退,心中石块落地。
他猜对了,明军就是虚张声势,欲迫使守军弃城。
于是他一面派人向东,去寻巡抚章于天,一面遣人向鄱阳,传送军情。
正安排之时,又一支兵马开到,张成的心情就像是拐了个大弯,再次悬了起来。
待这部兵马渡过龙窟河,开到城下,对方才遣人来表明了身份。
张成这才知道,竟是友军来援,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明军退却。
一夜有惊无险,张成迎援军入城。
杨耿亲自率部来援,张成见对方兵强马壮,便主动将城池托付给了杨耿。
张成交接了军务,疲惫不堪,回到了营房之中,和衣而睡,鼾声如雷。
直到清晨时分,外面隐隐有嘈杂之声,将张成从梦中吵醒。
他唤来亲兵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是杨耿正在城中纵兵劫掠。
张成大惊,急忙牵马,欲往杨耿处理论一番。
就连章于天这样的守财奴,也没有劫掠城中百姓,因为洪学士早有军令,不得无故扰民乱城,纵兵劫掠。
大清要争取江南人心,如此流贼行径,只会让江南抵抗愈演愈烈。
本以为这新降的杨耿是真心来援,没想到竟然是来打秋风的。
张成大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在校场之内,都能听到城中的乱哄哄的叫喊声。
可是他走到校场营门,却发现外面已经被杨耿的兵马重重围困。
张成出门不得,便寻来对方将校,令其传话给杨耿,结果对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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