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煌煌大明,复我河山~”
“日月同辉,横扫荒蛮!”
忽然有裂地之颤,旋即成洪涛覆原,天地之南,黑边红底绣金旗张扬无际,大纛在中,五行旗为护,更悬北斗七星,昭彰王威。
声扬于穹庐之下,气冲于宇宙之中。
银枪金鞍白玉马,乘风而来,其后诸将,皆阵列并驰,呼啸追随。
王得仁愕然忘痛,捂胸观之。
王体中更是震撼,胆气顿消。
原上清军马步兵,皆迅速回缩,王体中更是调转马头,急奔阵中坐镇。
只见当先那人,战袍似火,威武横行,自王得仁面前勒马扬蹄,侧眼视之,说道:“本将接管,汝可退之!”
言毕,马蹄着地,驰骋向敌,银枪指日,勠力呼战道:“踏羽营,随我破敌!”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杀!!!”
俄而,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明军踏羽营,以九虎之军,呈百万之阵,全师北来。
观此雷震四海之势,清军惊颤,无不胆寒。
王得仁亦是首次见王师铁骑之真容,从未想过,杭州朝廷,竟有这般实力!
他谏言金声桓反正投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见到了闽督郑森那强军劲旅的大军,在他的认知中,杭州朝廷,不过与弘光朝廷无二,顶多稍好一些。
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此乃王师,天下布武,征讨不臣!
明军万骑骤至,清兵结阵自保。
王体中令万箭齐发,欲阻明骑,可收效甚微。
明军骑兵临阵,先施迅雷之铳,待迫近,又放三眼铳,杀到面前,便以三眼铳为钝器,挥舞杀敌。
王体中严令步卒死守阵线,以人墙堵御冲击。
可明军火器犀利,以致清军阵线,迟迟不能愈合。
焦琏白马当先,银枪稍转,便向薄弱处杀去。
白贵五石弓连开,射杀焦琏左右之敌,为其羽翼。
刘起蛟率选锋突击,径直贯穿敌阵,为大军前驱,清兵莫能抵挡,照面便溃。
赵兴单骑踏阵,奋不顾身,若说刘起蛟乃蛟龙之勇,则赵兴为狼王之凶。
王体中见己方阵破,心神大乱,忙令中军围护将旗,且战且退。
焦琏望敌中军后撤,大喝一声,率亲兵直捣将旗。
银枪之下,鬼神难撄其锋锐。
白马之前,神仙莫争其风行。
王体中见明军一人,杀破重阻,冲他而来,心中火气大盛,主动前去交战。
“来将何人?”
见对方英武不凡,王体中好奇喝问。
“大明征西将军,焦琏,贰臣贼子,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焦琏枪指王体中,横眉冷对,义正严词道。
王体中心中稍惊,征西将军竟亲自阵前搏杀,这明将是疯了吗?
虽然不解,可临战凶危,多想无益。
于是王体中举刀杀上,焦琏见对方不识天数,拒不投降,也便不再留手,一展浑身解数,杀将过去。
耳畔只闻得风雷之声,寒光一闪,枪尖刺来。
王体中大惊,此人枪出快如闪电,他竟难以捕捉,想必是用枪高手,这一招,便足见宗师之力!
堪堪躲过一招,尚未还击,焦琏枪身一抖,再次袭来。
这一下,王体中反应不及,被刺中了肩头,所幸他及时止损,使得枪尖入体不深,尚能忍受。
可他的心中,却已经被焦琏这出神入化的枪法,给夺去了气魄,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焦琏收枪再攻,枪乃百兵之王,王体中勉强招架几招之后,伤痛加疲累,再难支持,便欲脱离。
他知道自己不是焦琏对手,再战下去,殒命之人,定然是他王体中。
王体中这一跑,清军中军大乱,外围各部见中军将旗慌张后撤,不明情况,以为主将出事,皆无心恋战,开始后退。
明军趁机掩杀,清军大溃。
王得仁看的大呼小叫,热血澎湃,心情激荡不已,以至于胸前伤口,时时崩裂,血流不止。
他褪去衣甲,撕下布条,以布裹伤,兴奋不已的拍马加入了追歼之列。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今日,便是他王得仁借天地之同力,自由驰骋之时。
俴秦车于畅毂,沓汉鼓于石街。(俴,jian四声,意浅。)
逐敌骑而连铳,踏白羽而横行。
清军亡奔于乐安江南岸,竞渡泅北,欲还鄱阳。
雪暗如沙,冰横似岸,乐安江上,有浮冰薄如蝉翼。
清军乱入鼠窜,涉水而溺毙者,不计其数。
一时间,乐安江南岸,石头街周边,清军败兵或以隼翼鷃披,虎威狐假,沾渍锋镝,脂膏原野。(鷃,yan四声,鹑)
江水滔滔,清兵被围南岸,走投无路,明军开始奉令迫降,已经被突杀丧胆的清兵皆临江弃马,跪地俯首。
清军参将王体中,侥幸涉水走脱,仅率残兵数百,狼狈急归鄱阳。
明军一战破敌援军,两万清兵,或俘或杀。
而此时,围攻余干县的明军展开了最后一击。
方国安与金声桓尽出所部精锐,合力并攻,城上杨耿部守军已成强弩之末。
杨耿待援无果,自知身在重围,余干必失。
但他也知,自己刚刚弃明投清,现在投降,必死无疑。
于是他抱定了死战之心,纠集城内预备之兵三千,开东城门,主动出击,背城死战。
主攻东城的金声桓见杨耿主动率军出战,知道杨耿这是要垂死一战,心中既感慨又庆幸,幸好自己投降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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