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拜陈兵于樊口之西,耀武扬威,十足挑衅。
守军皆愤慨,然无可奈何。
就在金声桓以为清军得胜一阵,主力南下,便会善罢甘休,却不想,正当他准备去看望重伤的宋奎光与刘一鹏时,镇子东面,传来了攻杀之声。
金声桓又惊,这时,镇东守将何鸣陛遣兵来报,镇东忽遭敌袭,十万火急。
容不得多想,金声桓手下已无预备兵马,仓促之下,只能点起亲兵三百,又召敢战之残兵数百,共千余人支援何鸣陛。
镇子东面,清军已经杀上了土墙,正在与明军争夺。
守将何鸣陛率军血战,短短一炷香间,土墙已经反复易手数次。
明军顽强抵抗,可清军数量众多,终是敌众我寡,被迫退却。
金声桓赶到时,何鸣陛正在率残部与清军巷战。
这时,镇北守将盖遇时率军三千来援,开始从北翼袭击清军。
清军无备,稍显慌乱,但很快便分兵反击。
不久,镇南守将郭天才领军来救,明军万余,与清军展开了缠斗。
这部清军,正是从黄颡口镇前来的清军参领希福所部。
希福明白大治形势危急,必须速克樊口,于是赶到樊口东南休整了两个时辰,便直接发起了进攻。
恰逢明军先败了一阵,士气低落,兵力不足,被清军一鼓作气,突破了土墙,杀入了镇中。
巷战,拼两军兵卒之力,可希福所部,都是镶红旗老牌精锐,金声桓久战必败。
闻镇子中的杀声震天,苏拜知道,一定是希福杀到了,于是抓住机会,自镇西发起进攻。
明军守军三千,胆气已丧,再加上镇东失守,见清军杀来,直接溃逃。
金声桓闻亲兵来报,镇西崩塌,清军正向后背杀来,悲愤大怒,连斩两员虏兵,命诸军汇合,向南突围。
参将盖遇时主动留下断后,领所部兵马三千死死挡住了追击的清军。
金声桓与参将郭天才、何鸣陛携残兵败走樊口之南,狼狈不堪。
苏拜领兵杀到,与希福合力攻杀明军断后兵马。
盖遇时力战而死,所部亦皆捐躯,樊口遂陷。
金声桓南奔,知铁山有清军把守,遂转向西南,往泽湖东岸的樊港暂避锋芒。
当他一路奔逃,在黄昏抵达樊港之时,却是愣住。
樊港之外,清军早已恭候多时。
清军参领瓦尔喀勒马上前,对愣在原地的金声桓遥遥喊道:“金督镇,复降乎?”
金声桓闻言恶寒,两肩微耸,低眉怒目,却是半晌无声。
瓦尔喀的戏谑之言,令他心中羞愧难当,愤怒不已。
去路被阻,断无逃生可能,正好残日照水,金声桓长叹一声,举剑横于颈上,大笑回应道:“吾国尚在,岂能再降?”
说罢,便挥刀自刎,死于樊港。参将郭天才、何鸣陛亦饮刀相随,不肯屈膝。
所部残兵见主将自尽,遂降。
瓦尔喀却是不纳,令麾下兵马将明军降卒尽数坑杀于樊港之南。
于时,参领苏拜率部守樊口,参领希福率军南下铁山,与参领呼尼牙罗和会师。
阻击铁山之兵的王得仁部压力骤增,便知有援军到来,急报闽督郑森。
郑森得知铁山有敌援军来,不知援军虚实,于是急忙停止攻城,收兵回营,以防不测。
王得仁也收兵不战,暂且观望。
敌军援军不知凡几,贸然接战,颇具忧患。
陈泰见明军退却,北望铁山,便知是希福与苏拜二人得手,于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至此,陈泰设计皆顺利实施,各路兵马如期而至,明军不知虚实,便不敢全力进攻。
为探明敌情,明军广派侦骑,十二日夜,王得仁部游骑绕行泽湖方向准备往铁山之后侦查。
但却在樊港之南,遭到了清军拦截。
清军游骑追杀数里,明军侦骑损失惨重。
消息最终传回,王得仁知樊港亦有清军,披衣惊起,立马将军情传达友军各部。
闽督郑森得报,心中疑云更浓,难道是清军主力援军到了?
樊港也发现了清军驻军,情况不容乐观。
一旦清军大队支援赶到,他便不能再继续围攻大治。
焦琏主力西征,现在赣闽之地,就他这一支能够机动的官军主力,必须谨慎。
敌情不明,权衡再三,郑森虽心中不甘,但还是谨慎撤围,全军趁夜向西,与王得仁部共驻金牛镇东北。
退到金牛镇东北山道前时,京营翁之琪部发现了己方大军,急报翁之琪。
稍后,两军取得联络,翁之琪这才知晓原来是闽督郑森的兵马。
于是他将金牛镇的战况汇报给了郑森,得知清军金牛镇守军金蝉脱壳,郑森顿时意识到,铁山敌军援兵,很可能就是金牛镇之敌。
这一夜,明军为了探明情况,营中快马争驰,往来不绝。
十三日天明,郑森部夜不收终于探得实情。
清军两万,屯兵樊港,旗号为征南大将军索尼。
消息传回,明军各部皆惊。
闽督郑森连夜聚将,商讨进退事宜。
夜不收探报,樊港之外,封锁甚严,无法靠近分毫,只能寻高处远远窥视,只见港内船帆如云,营帐连绵于泽湖东岸,樊港南北,长达数十里。
清军大旗翻飞,军容极盛,十分雄壮。
郑森总督大帐之内,诸将连夜来会。
众人皆面色沉郁,消息他们都已知晓,根据探报,看来是清军派来了大军。
按照夜不收所说,来援的清军起码有十万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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