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的钱塘水师一直驻扎在这里,封锁长江。
熊汝霖命施琅率水师炮击丹徒镇江,支援陆上兵马。
明军水路协同,诸军会攻,镇江已成汪洋悬岛,岌岌可危。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瞒不过清军斥候。
回到镇江的刘良佐很快便得知了明军动向,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斜风细雨,檐挂珠帘。
刘良佐正在奋笔疾书,身边的快马已经在等候。
书罢,不等墨迹干透,他便急匆匆将信交给快马,吩咐道:“换马不换人,急递南京大将军处。”
“遵命!”
快马冒雨离去,前往南京送信。
刘良佐只觉得寒气透骨,手心脚心俱是冰凉。
伺候他的两名婢女见状,一人跪在他的脚前,轻轻将刘良佐的双脚塞进怀中,用身体为他暖脚。
另一人则为其暖手,刘良佐听着窗外窸窣的雨声,心事重重。
明军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三十万大军,先败多铎,又灭叶臣,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位监国的潞王,虽素有贤名,但时人皆是戏称,所谓藩王贤名,不过是对庸碌无为的称赞。
现在看来,这位所谓贤冠诸藩的潞王,不是空有其名,绝非等闲之辈。
短短三月,竟能重组大明朝堂,统合数十万大军,其手段,令人惊心。
最让刘良佐感叹的是,这位潞王竟然能容下与大明有深仇大恨的顺军残部,使其为大明效力,真乃是胸怀大略,海纳百川。
“伯爷,该歇息了。”侍女脸上红云飞起,羞赧地说道。
刘良佐哪有心思温香软玉抱满怀,皱起了眉头,吓得那颇有心思的侍女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报~”
门外响起了斥候的喊声,刘良佐心头一颤。
“启禀伯爷,丹阳......丹阳......”
“有屁就放,丹阳怎么了?”
“丹阳丢了......邱总兵正率部向镇江撤来。”
“什么?!”
一脚踹开那为他暖脚的侍女,刘良佐惊得站起身来。
自己刚回到镇江,屁股还没有坐热,丹阳就丢了?
愣了半天,刘良佐连忙问起了战事详情。
那斥候便娓娓道来,原来是明军水师以火药炸开了水门,长驱直入。
李际遇率兵阻挡,却被明军水师一艘艘自爆快船炸的军心溃散。
明军水师不惜代价,强行贯通了城内水道,遇桥炸桥,遇人炸人,十分疯狂。
城上的守军遭到了明军火炮内外夹击,被打的伤亡惨重,士气几乎崩溃。
黄得功见水师夺下水门,遣精锐登船,自水门突入城内,杀上了城头,守军大乱,被明军一举击溃,跳城而死者,数不胜数。
邱钺见军心溃散,大势已去,便命各总兵收拢余部,自西城门撤出,退守镇江。
城墙上的守军见主力撤退,全部投降。
黄得功顺势占领丹阳,邱钺仅带着本部三万人撤离,此战,明军歼敌一万,俘虏一万,大获全胜。
黄蜚的水师损失惨重,两万人伤亡近半。
黄得功为了感谢黄蜚,将此战缴获的战利品除去要上交五军参赞府的份额之后,全数赠与了黄蜚。
拿下了丹阳,黄得功驻军休整,等待明军主力开进。
刘良佐双目失神,丹阳丢失,己方兵马就彻底被压缩成了一线,再无腹地周转,若是明军大军压境,便只能背水一战。
“快,派人去给邱钺传话,让他率军撤往高资镇驻扎。”
“确保我军退往应天府的道路通畅。”
高资镇,位于镇江府西面,处在应天府与镇江府交界。
明军若是抢占此处,则可断绝他们退守南京的道路。
为了防止被围歼在镇江,高资镇,必须扼守。
东边的丹徒镇,是镇江府城的东侧屏障,与府城、高资镇连成一线。
“唉,此战凶险了!”
刘良佐兀自叹息起来,一想到明军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却只能死守城池,心中便有了穷途末路之悲。
镇江乃南京屏障,他不敢擅自撤离。
勒克德浑能让他手握重兵,就是为了让他遮护南京。
入夜,刘良佐惆怅难眠。
雨势不减,扰人心烦。
轰隆隆~
正在苦思对策的刘良佐被吓了一跳,喃喃道:“怎如此大的雷声!”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今夜,正是某人癫狂之时。
镇江城北的江面上,波浪如峰,明军水师的舟船在雨夜中开始了狩猎。
旗舰之上,施琅淋着雨,在闪电的间隙,看见了镇江城头的清军旗帜。
“各炮自行射击,不必节约弹药!”
“今夜风雨,给花马刘助眠!”
“哈哈哈哈,放炮!”
钱塘水师炮船一百,齐射镇江府城。
水师炮手们像是沾染了施琅的狂热一般,一边兴奋的吼叫着,一边不断操炮射击。
守城的清军只听得江上炮声震天,却只能望江兴叹。
今夜风雨,他们的火炮失效,根本还不了手。
明军的战船,火炮都是在船舱之中,不惧风雨侵袭。
施琅正是看中了天气,选择雨夜进击。
整个镇江,被明军火炮震颤起来。
刘良佐仓皇失措,脸色煞白地听着属下的汇报,只能长叹一声,命城上士卒撤下,任由明军炮击。
八月十五日夜,风雨大作,南路秦军冒雨急进,抵达丹阳城下。
黄得功与黄蜚出城十里以迎王驾。
朱常淓率御营入城驻节,王翦领大军在城外扎下。
与此同时,直隶总督熊汝霖率大军赶到,扎在城北,携诸将入城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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