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家在何处啊?”
“南京。”
“那就多有得罪了,今日先生怕是走不了了。”
焦琏说着,便命人登船,将船上的所有仆人与船夫全部押下了船。
钱谦益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认识他,水上如此多的船只,为何独独拦住了他。
“你识得老夫?”
“不认识。”
“那为何独独将老夫拦下!”
“某虽不识得你钱谦益,却识得这秦淮八艳柳娘子。”
钱谦益脸色难看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焦琏。
难不成这几人是图谋河东君的美貌?
“哼,你们休想伤害老夫的夫人!”
焦琏却是哈哈大笑,眼睛一眯,给刘起蛟使了个眼色,刘起蛟瞬间会意。
他擦了擦口水,跳上了画舫,一跃而起,直接攀上了二层。
钱谦益咽了咽口水,此人虎背熊腰,端是吓人。
柳如是略显惊慌,向后退了几步。
“老头,汝夫人,甚美!”
“匹夫,你休想。”
说罢,钱谦益伸开双臂,挡在了柳如是身前,虽面色仓皇,却半步不让。
刘起蛟嘿嘿一笑,一只手,便将钱谦益举到了半空中。
钱谦益面色涨红,在空中挣扎,口中大骂竖子。
“你这贰臣贼子,也配骂我?”
“想死不成?”
说着,就将钱谦益举到了栏杆外,悬在了水面上,只需一松手,他便会葬身河水。
这可把钱谦益吓得面如土色,闭上了嘴巴。
“几位将军,还请手下留情,小女子愿从诸位,只求留得先生性命!”
柳如是慌忙向焦琏求饶,她与钱谦益两心相知,早已感情深厚。
人生难得一知己,想当年,她对江南才子陈子龙一见钟情,为了追求陈子龙,她甚至不顾世俗,主动出击,搬到了陈子龙家的附近住下。
只为了能得陈郎一顾,可奈何,她是风尘女子,陈子龙终究是拒绝了她。
在她心如死灰,日日无语泪流的时候,是钱谦益救赎了她。
“起蛟,可以了。”焦琏出声道。
刘起蛟闻声,便将钱谦益又放回了甲板上,拍了拍面色苍白的钱谦益肩膀,憨笑道:“逗你玩,别当真!”
说着,便大笑着跳回岸上。
柳如是松了口气,赶紧去照看惊魂未定的钱谦益。
“两位就不必回南京了,想必潞王殿下应当会对钱先生有兴趣。”
“在下会遣人送二位前往丹阳,请监国殿下处置。”
焦琏知道钱谦益在江南声望极高,又是东林党魁,所以只能交给潞王处置。
况且他对南京的情况比较了解,定然能从其肚子里掏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钱谦益此时已不敢说半个不字,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成了俘虏。
柳如是对着焦琏微微一礼,算是答谢不杀之恩。
这时,岸边走来二十名明军士卒,护卫着两辆空囚车。
钱谦益见状,气的胡须颤抖,指着焦琏道:“老夫怎能受此之辱?!”
刚说完,就见刘起蛟牛眼一瞪,作势就要再上船。
钱谦益瞬间哑火,不敢吱声。
“二位,请上车。”焦琏不咸不淡地说道,在他眼里,两人不过是此战缴获的最有用的战利品罢了。
能给他们安排囚车坐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要是换了别人,只能腿着。
柳如是倒是显得平静,挽着钱谦益的胳膊下了船。
“哼,等老夫见了潞王,必要弹劾你!”
来到岸上,钱谦益咬牙愤恨道。
“哦?你到底是谁的臣子啊?”
焦琏冷冷发问,语气中已经稍带怒火,这奴颜婢膝之徒,当真是嘴硬。
柳如是连忙扯了扯钱谦益的袖子,让他不要再多话。
“焦将军,还请见谅。”
“我大明忠烈坐得鞑子囚车,你伪逆降臣,如何坐不得?来人,枷号立车,好生照顾,一路慢行,让他也尝尝个中滋味!”
焦琏可不惯着他,说完便打马离开。
柳如是闻言,花容失色,泫然欲泣,想哀求焦琏宽宥,对方几人却已离去。
钱谦益也怕了,眼神中充满着畏惧。
这时,负责押送两人的明军士卒上前,直接将钱谦益从柳如是的身后拽出,眼神鄙夷的将其塞进囚车之中。
又将其披枷戴锁,以站姿固定在囚车之中。
“几位好汉,等走远了可否卸去枷锁,我重金酬谢!”
还未上路,钱谦益已经难受的不行,想要贿赂明军士卒。
柳如是拿出了一袋银子,想要塞进那明军什长手中,却被一把打落。
“哼,某不稀罕,我大明秦军乃潞王亲卫,自有赏银俸禄,不取百姓分毫。”
“更何况你这银子沾着血。”
“来人,请这位姑娘上车!”
钱谦益闻言愣住,大明秦军?潞王亲卫?
自己怎么有些听不懂了,这什长竟然如此清廉,可见这秦军军纪之严明。
明军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杭州朝廷,似乎与自己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啊。
柳如是见状,只能深深一叹,对着钱谦益说道:“先生不必害怕,此去无论生死,妾身都会陪在先生身边。”
说完,便上了第二辆囚车。
队伍启程,钱谦益立在囚笼中,连连叹息。
这时,远处忽然旌旗招展,无数的骑兵正冲着句容奔来。
押送的队伍急忙避让,钱谦益瞪大了眼睛,平原上,骑兵如洪流过境,无边无际。
他的心中惊骇万分,这,是明军骑兵?
大略一算,少说也有四五千。
柳如是也投去了惊讶的目光,生在秦淮,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宏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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