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意楼的东家，是什么来头？认识你和情儿？”林晓月很快将话题拉回了之前的问题。
如果真是认识的人，那倒的确是个麻烦。
尤其，万一是仇人，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毕竟，她家这两个，可是跟这大燕国的皇帝有仇啊……
此时，她是真后悔去如意楼推销自己的辣白菜了。
就靠她的两个小吃铺，再加上厉枭在码头的收入，他们一家人温饱其实不成问题的。
可这次要弄不好，让人发现了厉枭和情儿的行踪，到时候怕是后患无穷。
“如意楼是大皇子妃娘家，梁家的产业。”
“这次，你提出要跟如意楼的东家谈，来的人极有可能是梁瑜。因为早在四年前，梁瑜就成了梁家的家主。”
“梁瑜？”林晓月望向了厉枭。
“嗯。大皇子年幼时的伴读，也是大皇子的心腹。”厉枭道。
“此人不凡，当年跟随大皇子入太学，学识引得太学内众学官刮目相看，认为其有状元之才。”
“可惜，此人却无心科举，伴读大皇子几年后，便回梁家继承了家业。”
“当时，京中无数人叹息，觉得良才被埋没。还有些人说梁瑜短视，难成气候。”
厉枭笑了笑，“到现在，几年下来，在梁瑜刻意的低调下，京中各家，几乎都快忘了这位惊才绝艳的梁公子。也不枉他苦心蛰伏了……”
林晓月见到厉枭目露欣赏，心情跟着轻松了些。
“所以，这个梁瑜是故意不考科举的？”笑着冲厉枭问道。
“嗯。”
厉枭笑着点了下林晓月的鼻子。
叹了口气道：“燕帝疑心甚重，自打先太子因谋反被废之后，一直未立太子。”
“现今，燕帝尚有十四位皇子，年满十八岁的皇子共计五人。其中属大皇子年龄最大，其母妃又位列贵妃，身份最为贵重。”
“无论是从出身，还是长幼，大皇子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可惜……”厉枭笑了笑，表情还带着些讽刺。
“可惜，贵妃母族势力强大。燕帝担心，怕他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大皇子会跟之前的二皇子一样，反他！”
“也是因此，当年贵妃才给大皇子定了个商家女，当皇子妃。”
“这位贵妃娘娘，很有想法嘛。”林晓月接话道。
“何以见得？”厉枭被林晓月的表情逗笑，起了几分跟自家媳妇探讨的心思。
“与商人结亲，看着虽然没跟朝中权贵结亲，面上好看，或者更能给大皇子助力。实际上却不尽然。”
“燕帝本就疑心大皇子，如果真给大皇子安排一位背景强大的皇子妃，只会引发燕帝更重的猜忌。”
“反而，找个商家女，不但能减轻燕帝的猜忌，而且商家有钱，利用得好了，发挥的作用也许比权贵还大。”
任何时代都一样，钱的作用超乎想象。
更何况，这个时代还没给士农工商划分阶层。商人的地位其实并不低。
厉枭点头。
“梁瑜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或者被人提醒，才收敛光芒，回了梁家。”
“这几年来，更是安心的做着生意，极少跟大皇子府往来。”
“梁家，做酒楼生意起家，除了如意楼，手里还有不少其他酒楼和食肆。四年时间，自打梁瑜接手梁家，梁家形势大好，现在虽然依旧没法跟四大商行比肩，但其实力，俨然已经是燕国的第五大商行了。”
“而且，京中有谣传，说梁家除了酒楼生意外，还涉足了别的生意。”厉枭继续道。
林晓月一愣。
“那可真是个人才了！”应道。
接着，想起来什么，索性转过身子，望向了厉枭。
“不对啊？贵妃娘娘不是不想让大皇子，引起燕帝的猜忌吗？为何还任由梁家做大？”
正面跟林晓月相对，厉枭呼吸急促了一刹。
“因为三皇子，也娶了四大商行之一的，王家的女儿为侧妃。还有五皇子，他的侧妃姓李。”压下心中躁动，厉枭尽量平稳的道。
四大商行，王，李，周，陈。已经有两家，跟皇家扯上了关系。
有这样两位皇子在，贵妃为大皇子找的梁家便不算什么了。
林晓月笑了笑，只当没看懂厉枭的窘迫。
继续跟厉枭聊正事。
“这样说来，这个梁瑜还应该感谢三皇子和五皇子了。毕竟，没有他们，他这颗明珠怕是只能蒙尘了。”
厉枭觉得林晓月这比喻很生动，跟着笑了。
却见林晓月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梁瑜既然当过太子的伴读，的确可能认出你们来。”
纵然几年没见，但厉枭这长相太鲜明了。
尤其是他脸上那道疤，被人瞧见，很难不产生联想。
想到这里，林晓月的小手，忍不住伸向了厉枭的眼。
厉枭下意识闭眼，然后林晓月的手就落到了他眼睑上。
他下意识想闪避，却又忍住了。
接着，放松了下来。
就是有了这道疤，他才成了京中人人惧怕的“煞神”。他真怕媳妇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因为这道疤而嫌弃他。
但只是片刻，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态。
媳妇要是嫌弃他，就不会买他，甚至嫁给他了。
放松下来的厉枭，感觉自家媳妇温润的手，在自己眼睑上抚过。
暖暖的，仿佛还带着些怜惜。
这份温柔，挠得他心头有些发痒。
终于，厉枭睁开了眼。
入目，果然见到了月光下一脸心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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