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这才享受了以外从未享受过的自由。
陪着班殊看着菡萏别院之中荷花莲蓬，又远眺着昆明池的潋滟水色，以及远处的黛色山峦。班婕妤很是羡慕班殊。
班婕妤感慨道：“王莽是个好人，他给汝这般自由，足见其深爱汝至深。”
班殊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王莽的好，她是深有体会的。
即便是这四年的分开，王莽也不曾断绝过和她之间的联系。
王莽每月都会让人送一封书信到长安来，跟她互诉衷肠，聊着最近的趣事乐事。
所以，即便是两人分开了四年，班殊依然感觉王莽就在身边。
现在王莽也从广汉回来，也到了长安任职。
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更加的热烈如火。
若不是王莽这段时间要陪着刘骜巡幸长杨，班殊都要跟王莽求饶，准许小瑶一起上阵应对王莽的夜夜不知疲倦的鞭挞。
班婕妤看着幸福的班殊，她也好心的提醒道：“汝勿要学我，切莫以太多道德束缚汝与王莽之间的感情。汝要多多顺从夫君之意，而后才是做好王家大妇之本分。”
班殊道：“阿姐这是何意？”
班婕妤叹息道：“这是我后来才懂的道理。我也曾深受天子之爱，天子也曾邀我同车而游，以示恩宠。然吾当年却只谨守了妇德本分，忘却了作为妻妾之本分。此事虽也得太后赞许我有樊姬之德，然我却失去了天子之爱。”
“自此以后，天子疏远于我。以为和我一起之时，他亦要受礼教之约束。此乃我之过也。今日说与汝言，便是望汝能以我为鉴，莫要做出看似正确，但又伤害夫妻之爱的事情。”
班婕妤现在是醒悟了曾经，可是如今韶华已逝，旧爱不在。
曾经比她还要受宠的小许皇后都在昭台宫中闲度岁月。
虽然她现在的结果比小许皇后要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顶多就是离开了是非压抑的未央宫，活的更加清醒了些罢了。
班殊听着班婕妤讲着自己的故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姐姐。
现在的皇帝确实早就不再是原来的皇帝了。
现在的皇帝独宠赵氏姐妹，赵氏一为皇后，一为昭仪。
权倾未央不说，还宠冠后宫。
若是班婕妤这时候还在未央宫中，先不说天子之爱能否失而复得，就依赵氏姐妹的狠辣手段，班婕妤在未央宫也定然不能善了。
班殊安慰着班婕妤说道：“阿姐不必介怀曾经，如今姐姐安居太后之处，日日又可得自由出入。岂不比曾经婕妤之尊更好万分？”
班婕妤微微一笑，也认可了班殊的意思。
班殊看着心情渐好的班婕妤，她也立刻找了一个更加能够吸引班婕妤的话题。
班殊说道：“阿姐可还记得我曾与阿姐所言之书法？”
班婕妤回想了一下，好像班殊曾经跟她说过此事。
虽然班婕妤还没见过班殊所言的书法，但是她也相信班殊的文化素养。
班婕妤说道：“当然记得，此书法被汝吹嘘的神乎其神，但就不曾与我展示。”
班殊笑道：“今日阿姐在此，吾便带阿姐一观书法如何？”
班婕妤笑道：“甚好，让我也见识一番汝之所言书法到底有何精妙魅力。”
班殊立刻带着班婕妤来到了菡萏别院的亭榭之中，而后班殊又命人将收藏在别院之中王莽当年为她写的行书书法长卷取出。
班殊看着一旁等待着班婕妤，班婕妤也好奇的看着班殊手中的长卷。
班婕妤知道班殊手中的长卷就是长安这些年风靡正盛的王莽纸。
但是在班婕妤看到班殊手中这一长卷之后，还是忍不住惊讶起来。
因为像这种的长卷纸轴还是很少见的。
一卷上等的纸轴价值还不是不输于一般锦帛。
当然之所以会这么贵，也不是因为造价贵，而是因为这是少府的意思，少府目前全面代理王莽所造之纸的销售。
在少府的主导之下，此纸自然也就变成了物以稀为贵的上等好货。
想要获得这样的好纸，价格自然不能太过低廉，否则少府还怎么赚钱？
虽说少府是皇帝的少府，但是少府里面的人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那么他们必然也是有私心的。
在他们有私心的时候，不仅能为少府获利，也会为自己获利的。
所以在少府的主持之下，原来就将纸张普及开的策略，也直接转变成了顶级豪奢之物。
在一开始的时候，王莽其实还是有点不愿意少府的操作。
但随着王莽对大汉现如今能消费得起纸张的人群认识之后，又对大汉现如今识字率的普及问题认识之后。
王莽觉得少府的策略暂时算是对的。先把这些世家大户们的羊毛薅一遍再说。
等到其他聪明人也反推出了王莽造纸术的精髓之后，再打价格战也不迟。
毕竟这在王莽看来也算是对自己发明纸张的一种专利保护！
班殊徐徐的将长卷在案几之上摊开，长卷上展示出的文字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班婕妤。
班婕妤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字体，她之前接触的字体不是前秦的小篆，就是后来大汉流行的隶书。
像长卷上这般自然飘逸的字体，还是第一次见到。
班婕妤也是爱书爱字之人，也有着班家人的文艺基因。
班婕妤轻轻伸手抚摸着长卷上的文字笔形，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比划着，临摹着，感受着这卷纸上与众不同的文字之美。
班婕妤问道：“这是何书？”
班殊得意道：“此乃行书，是吾夫君所独创之书。”
班婕妤又看了一遍长卷上的文字，她感慨道：“王莽真乃神人也！此诗亦是绝佳之句！”
班殊听到班婕妤夸奖诗句之时，她又露出了得意笑容。
班殊说道：“此诗乃是吾有感而发，吾夫君以行书记之。阿姐以为如何？”
班婕妤羡慕的点头说道：“汝与王莽真乃天作之合也。羡煞旁人。”
班殊笑道：“阿姐可愿临摹此书？以习此书法之美？”
班婕妤道：“自然荣幸之至。”
班婕妤也爱极了班殊展开的这卷书法，同时在看了班殊作的这首涉江采芙蓉后，她也不禁生出了一丝争强好胜之心。
也想作一首新诗与之比较一二。
班婕妤说道：“我先临摹数遍，揣摩笔意。”
班殊听到班婕妤要临摹王莽书法，揣摩笔意之时，她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舒畅了。
这次她把班婕妤带到菡萏别院来，目的就是为了让班婕妤舒缓身心，不要在纠结于以往的旧事之中。
刘骜的天子之爱已经是昨日黄花，不足再去眷恋，剩下的时光还是过好自己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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