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不反光的黑焰长剑再次碰撞在一起，迸发处星星火点和劈空厉啸。
白牧沉狠有力，极富耐心地寻找着防御空当；
冒牌杀手困兽犹斗，黑焰环绕下，冷不防还试图绝地反击。
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这种格斗风格，白牧此时一半心神放在对方悬空的左手上——防御圈压缩得越紧，反扑的烈度便随之攀升。一旦拼着玉石俱焚的决心，这看似无威胁的左手将施展出致命一击。
表面上，照镜子似的一对儿敌手已进入搏杀的尾声，白牧内心却十分清楚，相对于层出不穷的杀人手段，人类身体的承受能力如木浆纸般一戳即碎。
只要方法得当，胜利未必属于优势一方。
白牧心中不断盘算：黑焰屏障时限将近，敌人很快会被迫使用杀手锏。如果有情急拼命的打算，除非直接斩首，冒牌杀手在濒死状态下仍然有机会攻击致命部位。
割裂主动脉，止血不过是做梦；椎刺心脏成功的几率很低，但肺出血的死亡率令人满意；喉管目标太小，临死反扑准头又插，不适合充当靶子；全力蹴击柔软的下腹部吗？
冒牌货身受重伤，下肢恐怕无力负荷这样的任务......
逐一列举可能的威胁，白牧越想越心寒，自从在七子教廷觉醒黑焰之后，想要了结一条性命易如反掌......这个不要命的“自己”，绝对是目前为止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
就算是黑魔法造诣极深的维维安，也没有以命相搏的觉悟。
他头一次体会到，其他敌人面对“白牧”这名枢机院主教时遭遇的绝望，被逼近死角的“自己”成了个不能招惹的煞星，这种自觉叫他火气全消，只觉整颗心一片冰凉。
——原来“我”一直是行走于人群中的怪物。
再一剑，对方的武器几乎脱手，即便斗志有所松动，任何生死关头的决斗者都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白牧轻巧地一掀、一纵，黑焰越过黑焰的阻滞、深深楔进镜中人的胸腔。电光火石的一瞬，那人嘴唇轻启，将欲吐出某个单字。
——“圣光系统”兑换法术，《御极·雷电术》......
这念头稍纵即逝。三分之一秒后，黑焰极限施展造成的伤害终于彻底结束了战斗。白牧使用黑焰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窒息和剧烈痛楚，让镜中人表情凝滞片刻，紧接着嘴角上翘、微笑同时无声发出个简短的叹词。
也许是解脱的“唉”？或者是自嘲的“啊”？
镜中人竟然未作抵抗，转瞬化为一缕剑下亡魂。
既然生存毫无意义，死亡应当是既温柔、又甜蜜的吧？
眼看自己的面庞化作灰烬，白牧五指一松，呆望自己摊开的双手，那死前的复杂微笑似乎汇成了一句话，不断在耳畔回荡。
——同我一样，你也失去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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