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问题，我要宣读辩论题目了。”
侍从询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于老翰林抬起手，将手中写着原本辩论题目的纸条交给他。
侍从拿过纸条，站在画舫船头。
朗声说道。
“秦淮河辩论最后一题……”
“……抽到的题目：第4题——儒学和显学，能为大明的繁荣昌盛做到什么？”
“谁能取得最后一次辩论的胜利，将获得显学地位。”
“……”
在侍从宣读完辩论题目之后，翰林院的翰林和学子们都微微一怔。
这个题。
有点太过公平了，而且和之前的风格不一样，肯定不是自己出的题，但也特么不是对方出的题啊！！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双方细想。
既然题目已经提出。
那么辩论的双方只有倾尽全力，完成最后的辩论，为自己的学派争夺显学位置！！
半个时辰后。
翰林和学子们都已经准备完毕。
“王翰林，你不会不清楚吧，儒学对于稳定百姓情绪，为朝廷提供统治基础，有着绝对重要的意义。”
“有儒学，才有天下的稳定！！”
张明吼道。
——他知道王翰林这个人，现在辩到激烈，也顾不得其他，嘶吼着叫出对方的名字。
“那你们也应该明白，科学对于社会的进步有着怎样的意义，你们这些学子得了风寒后，还不是靠着抗生素才捡回一条命？”
王翰林毫不怯懦的回吼道。
“稳定的基础更重要！”
“汉、宋、唐等朝代，可都是尊崇儒学啊，怎么没见得这几个朝代国祚永恒？”
“胡说八道，儒学因为这几个朝代的覆灭，也在汲取经验，不断完善自己，你说说，你们科学，让哪个王朝永恒了？”
“你抬杠是不是？”
“谁抬杠？我说的不是事实？”
“……”
前两次辩论，还有题目存在，翰林和学子们，都在对题目进行回答，通过和题目切合。
来表示自身学派的重要性。
而现在。
完全是贴身肉搏，最激烈的互撕。
研究儒学的大儒，自然知道儒学的优越性；而在优越性的辩论中，翰林们可是被朱成暴打过。
——原封不动的话术还不会吗？
双方你来我往。
言辞激烈的碰撞。
一名翰林说累之后，换下一名翰林；学子们也是车轮战，朱熹的三名学生上阵之后。
又换李闯等其他精英学子。
谁也不服对方！！
可在辩论之中，学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渐渐地理解科学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门工具学科。
渐渐的明白。
科学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错。
所谓的辩论，就是一方说服另一方；虽然学子们依旧没有承认科学优于儒学。
但在辩论过程中。
他们也有所领悟。
“……”
谁也不知道这场唇枪舌剑到底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天色都已经黑了，小摊的美食都换了两茬。
最终。
翰林和学子们都瘫在各自的船上，纵使双方相互车轮战，但毫无保留的口水直喷。
也实在是将他们的所有体力都耗尽了。
那么决定胜负的关键。
又交在裁判手中。
这次并非学子和翰林们发表完意见，在如此宽泛的辩论题目上，他们所能发表的意见实在太多太多。
别说一个白天到晚上。
就算几天。
也说不完啊。
但辩论到双方没有力气，也就应该结束了，不可能继续给出更多时间来辩论。
朱元璋没有时间继续观看。
秦淮河也不能继续封堵。
而且双方的意见也已经激烈的交换完毕，更多细枝末节的琐碎，无法影响到学派大体。
……
大画舫上。
“……”
别看这几位裁判没有参与小船上的辩论，但之前也说过，裁判才是胜负的关键。
之前两个七比零，没啥可交换意见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大命题。
双方裁判也在疯狂的交换意见，在小船辩论的同时，一个个的想要向对方学派代表灌输意见。
再加上这几位学派代表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年纪自然不小。
这几个时辰下来，真要出人命了！
而现在。
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怎么投票？
投儒学？
投科学？
不知道啊！！！
实在难以决断，毕竟包括朱熹在内，所有忠诚拥护程朱理学的大儒都明白了。
科学，其实和儒学不同。
儒学是维系人心的学问。
科学是工具。
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同时推行科学和儒学，毕竟科学和儒学实际上并不矛盾。
但是现在，非要在二者之间选择一个……
真纠结啊。
纠结归纠结，答案始终得给，最终，六名学派代表，给出自己的答案。
——儒学3票，科学3票。
平局。
不过这个平局很有意思。
儒学的3票，有2票来自于翰林；而除了朱熹之外的两名儒学代表，都将自己的票投给了科学。
大叛变了属于是。
不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叛不叛变，无论翰林亦或者大儒，都是纯粹的‘清流’，本质上为大明的发展、辉煌。
翰林们曾经就尊重儒学啊。
最终不还是被科学所说服。
那么现在。
整场辩论的胜负，都将由最后一票决定，那持有最后一票的人，就是朱元璋！
当众人意识到这点时。
二虎手持圣旨。
缓缓的走上画舫，明明二虎的脚步没有多慢，但是在众人的感知中，他这几步仿佛走了几刻钟。
“……”
二虎拿着圣旨，站在几名学派代表身前，学派代表们缓缓跪倒在地，等待着宣读。
然后……
二虎就这么举了半天，一语不发。
“大人？”
有一位身体不太好的大儒，实在是跪不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出声问道。
“……”
二虎依旧没有说话，不过他突然翻过手，将圣旨展示给这几名学派代表看。
几人一看。
登时愣住。
圣旨上……
……一个字也没有！！
“难道说？”
一位翰林疑惑出声。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的陛下，当今圣上朱元璋，此时也没有办法决断，科学和儒学，到底谁才是当世显学。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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