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文德尔也惊讶了起来。
他是在第一次星门开启的最后几天来到格拉菲亚斯星系的，自然不知道星门落成典礼上的事情。
而金信秀和安德洛夫也面露些许惊讶的表情。
书文代表倒是没有怎么惊讶，因为在星门开启之前，书文代表作为冥王星军火界的代表，已经知道胡蝶的名号了。
“那胡蝶，这个学生有没有表现出你当时的心境呢？”狄云里笑着反问道。
“沾边。”胡蝶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当然，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第一个穿过星门的人’，其实是个虚指。它是一种集体意识，对吗？”
“胡队长还是有艺术素养的。”文德尔赞赏道。
“所以也无需在意我这个无关人士的看法了。”胡蝶耸了耸肩，瞟了狄云里一眼。
狄云里当然明白胡蝶肯定没有这种艺术素养，只是惯常地想让自己难堪而已。不过狄云里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谈资罢了。
他在意的，是紧紧地盯着一幅画看的安德洛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幅描述的是星门关闭那天，圣徒的‘声音’吧。”
安德洛夫尽可能小声地喃喃自语，但还是被文德尔听见了。
“探险家先生果然识货，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个作品描绘的正是‘圣讯’呢？难道探险家先生也是圣徒的信徒？”文德尔凑过去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并不感冒‘圣徒’和‘圣地守护者’们。”安德洛夫连忙摇头，“我能够念出这幅画所描述的东西，也完全是巧合罢了。”
“巧合？”文德尔思考了一秒，“你是说，有可能这幅画触及了你对‘圣徒’潜意识中的认识，所以才做出的这样的评价吧。”
“是……也不是。”安德洛夫点了点头，然后又连忙摇头，“我单纯地感觉而已。”
“原来如此。”文德尔意味深长道，“让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样，看到图画就能猜到主题，是宇宙绘画的宗旨之一。当然，宇宙绘画距离达成这个目标，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但是如果只为了‘看到图画就能猜到主题’，那拍照肯定是最方便的形式啊。”狄云里提出异议。
“所以说，‘之一’嘛。”文德尔继续娓娓道来，“其他更主要的宗旨，当然是我之前说过了，和定居者分享我们的心境之类的……”
“看这个。”金信秀突然招呼道，“这幅画，看上去怎么像是我们探索过的环形山？”
“好眼力。”文德尔赞赏道，“这幅画作是我的学生一天的时间画完的，标题是‘循环’。”
“循环？是个哲学命题，而不是纪实？”金信秀追问道。
“嗯。你可以看一下这整幅画的构图。”文德尔起身，在画前张开手臂道，“格罗姆们用陨石的方法降落在别的星球，然后把别的星球的物质当成陨石再度抛洒到宇宙，形成一个繁衍和生存的循环……”
“暂停一下，文德尔教授，这完全只是那位学生的幻想吧？”胡蝶狐疑道，“暂时没人能证明‘格罗姆们能够把别的星球的物质当成陨石再度抛洒到宇宙’这件事情。”
“可以看一下这张图，这张是另一个对格罗姆们的猜测。”文德尔带领大家走到走到了另一幅画前，“这幅图描述的是格罗姆们对于能源耗尽、即将灭亡时的绝望。他们蜷缩在地宫中，看着逐渐干涸的岩浆通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和玄武岩合而一体……”
“这就稍微有些太扯了。”狄云里摇头道，“格罗姆们的思维方式和我们还是有区别的。”
然而，此时此刻，安德洛夫却一直站在“循环”画作之前，不停地思考着什么。
“狄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到这想要委托我做什么？”文德尔询问道。
“现在我们欠缺一些探索遗迹的思路，关键的是，遗迹中的一项装置让我们陷入了瓶颈。”狄云里描述道，“所以我给我们自己放了两天的假，到德·布罗意城休息两天，确实产生了不少新奇的点子。”
“然后我们就想，能够批量生产新奇的点子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书文代表补充道。
“不错，我自己也确实经常观赏学生们的画作，从中寻找灵感。”文德尔点头认可道，“如果再配上深空音乐，那基本上是可以令人文思泉涌的……”
“我想到了！”
在人群的另一端，盯着“循环”，安德洛夫念念有词道。
“看这位客人，似乎就找到了什么灵感？”文德尔伸手示意大家前去和安德洛夫会合。
“文德尔院长，我想找这位学生进行交流，请问可以吗？”安德洛夫两眼放光道。
“恐怕不行，探险家先生，‘宇宙绘画’的作品自从创作出来以后，便和作者没有关系了。”文德尔面露遗憾的表情摇头道，“这也是避免画作过快地商品化的考虑。”
“但我很想知道那名学生是如何理解‘格罗姆’的生存和繁衍的方式的！”安德洛夫请求道，“因为他的这个哲学方面的猜测确实很有道理，所以我真的很想很想认识他！”
“不行就是不行，安德洛夫。”狄云里叹道，“如果你有了想法，我们回去慢慢谈就是了。”
“没有什么新的想法，还是我的老思路，只不过这幅画解开了我的思路中的最后一个结，现在我豁然开朗了！”安德洛夫语气中的激动根本掩盖不住。
“那我们回去说吧。”狄云里点头道。
“明天，明天我们只需要做最后一次的探索，就能把整个地宫和‘迦娜’的真相发掘得明明白白！”安德洛夫拍着胸脯保证道。
“如果我这里的作品，能够给各位带来如此重要的灵感，我内心肯定是非常高兴的。”文德尔笑道。
“嗯，那我们先失陪了。”狄云里也很想知道安德洛夫悟出了什么，毕竟，他也很想明白“迦娜”到底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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