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置疑？”
刘菀菀嘴角扬起一丝嘲弄。
“只是侄女不明白，薛大官人屈就娶我一介商贾和离之女，虽是填房，也算得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已然是破例。他还知晓我尚未和离，便允诺娶为正妻，为了什么呢？是因我貌美么？可据侄女所知，薛大官人身侧美貌妾室有十几位，这里边我越想越透着古怪。”
郭德桃听到这里，已然是额头冒汗。还用说么？薛维吉所图者，当然是白矾楼富可敌国的财富。
刘菀菀也知晓郭德桃一心为保住白矾楼，不得已有病乱投医。遂和颜悦色道：“桃叔。侄女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只是这件事我已有了主意，还是侄女自己筹谋吧。”
郭德桃眼前一亮，既然刘菀菀有了办法，也就用不着他绞尽脑汁苦思良策了。他还有些不放心。
“大姑娘。既然有了办法，还是早下手为好，莫要耽搁了。”
刘菀菀嘴角微翘：“要的是能达成目的，何必纠结一时？”
郭德桃聪慧过人，老友的女儿只能帮忙，却左右不得。
郭德桃垂眸应道：“既然大姑娘心意已决，在下这就去忙了。过几日便是簪花节，咱们是汴京城酒楼行的大旗，自然不能落了脸面。”
“桃叔说的对，这次簪花节也是为白矾楼长脸面的好机会，一定要隆重，莫怕多花钱。”
刘菀菀话题一转：“桃叔，听闻您有两个儿徒离您而去，让您伤情不已。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是不是支应各方弹压？”
郭德桃紧紧抿着嘴唇，目光飘向窗外，看得出他很痛心。
“伤情肯定是有的，十几年当儿子一样培养，最终学了本事忘了师门。我能不伤心么？只是压制就不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当年我初回大宋之时，亦是经过步步血泪，一路打熬过来的，知晓处处受制于人的的难处。还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言及叛离弟子，郭德桃眼中是无奈与酸楚，唏嘘中眼底微潮，似乎要留下泪来。他对弟子倾注的太多了，不仅仅是技艺，还有感情。
一代谐戏大师，自是不愿人前落泪，他站起身：“大姑娘，在下去筹备簪花节……”便匆匆出去。
闻香近前悄悄说道：“姑娘，刚刚桃叔似乎落了泪。”
看着郭德桃背影，刘菀菀无限感慨，替桃叔不值。
“你不能明白，倾注十几年心血的儿徒突然背叛而去，桃叔的伤心不能对别人说，只得打落牙齿落回自己肚子里。”
“姑娘，您也有满腹委屈，不能对人言之时么？”
刘菀菀想了想，莞尔一笑：‘眼下就是啊！我若能生下孩儿继承姑爷的股，官府不也就死心了么？’
闻香眨眨大眼睛，忽然冒出一句：“姑娘，您就生一个呗。
“没准我就还上了呢！”
刘菀菀说着话是悄笑嫣然，娇憨之态美极矣。
闻香与刘菀菀一起长大，主仆之间与亲姐妹也没什么分别。当然知晓姑爷与大姑娘从未同床过。
她回头看看无人悄声问道：“大姑娘是有心上人了么？”
刘菀菀垂眸片刻，无奈道：“我没见过真情男子，所以也不相信男子有真情，咱白矾楼的歌舞娘子们就是一部血泪史啊。”
闻香也垂下眼帘，有些灰心说道：“说的奴婢也不想嫁人了……难道世上就没有好男子么？”
见闻香情绪低落，刘菀菀抿嘴一乐：“闻香，不必灰心，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也许你能遇到好的呢！其实不是男子不好，而是这世道不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女子却只能逆来顺受，这是什么王八蛋天理？”
闻香听刘菀菀骂人，笑道：“姑娘，难道您是想与男子平起平坐，也要纳三四个男子为妾？”
此时，屋外木楼梯腾腾腾响起脚步声，一个堂倌跑上楼来：“大姑娘，您不是说早些回去么？马车等在留下呢。”
“知道了。”刘菀菀答应着，脸颊便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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