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啸没有睡好。就由于那老鼠窝的老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了，“叽叽叽——”地吵了大半宿，李啸一下午又喝了那么多咖啡，精神非常亢奋，也就难以入眠了。
李啸原以为审讯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多喝了几杯咖啡，以此来保持应对时的精神状态，却不曾想，林文睿就这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地，完成了第一轮审讯，让李啸不禁有些意外。
看来匆忙间，林文睿也没有掌握太多的证据和资料，所以就简单地和李啸进行了一次短兵相接，做了一下试探，也故意让乔燈出来搅了搅浑水，见没有奏效便及时收兵了。
李啸的审讯能力很强，自然反审讯的能力也不是常人可比的喽。
对于林文睿，李啸是清楚的，这个人呢，能力是有的，如今更是变得有些阴险，令人难以捉摸，所以对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小心应对他之后可能使出的诡计。
昨天下午真是好险呐，幸好李啸认人的本领还是很强的，也就是在防空自救义勇队成立的筹备会上，翟忠奇挨个介绍了队里的高层，李啸就记住了乔燈那张脸，名字倒是没记住，大致是记了个姓。
说句实在话，李啸的运气是够好的，刚好遇上二处的特务押着乔燈回来，并且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要是李啸出门早一点或晚一点，和这个乔燈失之交臂，那问题就严重了。
翌日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特务又来提审李啸，李啸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林文睿玩完蜻蜓战，接下来是打算玩车轮战了吗？
审讯室里，林文睿坐在木桌后，悠闲地喝着茶，见到李啸坐下了，才欠起身，盯着李啸看了一会，然后揶揄道：“我们的李处长，看来这一夜是没有睡好呀！”
“呵呵，是啊，我一晚上都在想，一个曾经那么阳光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阴暗呢，就像一只躲在阴冷角落里的恶狼，与黑暗结盟，和恶魔交友，给人以仇视一切的感觉。”李啸微笑着回敬道。
李啸迎视着林文睿，一点都不回避对方目光中的挑衅，昨天晚上是因为林文睿把台灯照着李啸，让李啸只能避开强光，去看女书记员。
现在是白天，没有开台灯了，李啸就直盯着林文睿，要通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
“李啸，看来你昨晚虽然没有睡好，但言辞依然犀利啊。”林文睿避开李啸的眼光，望向窗外，轻轻地咂了口茶说道。
书记员还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穿着军装，今天倒是穿了一件仿西装裙，和姚芩茵的服饰很相似，显得成熟了不少。
李啸欣赏了一下这个单纯的女孩，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纯的气质，在军统这个大染缸里，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然后李啸又转向依旧看着窗外的林文睿，朗声道：“文睿，我现在只是配合你们的调查，并不是你们的囚犯，你们不能如此苛待我。”
“你去看一看，我待的那个地方，跟狗窝似的，草席、被褥都是破破烂烂的，家具也没有，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我要求享受待遇，给我换上好的干净的床褥，摆上桌椅，还要笔和纸，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写一本《防谍反谍入门》。”
李啸一口气提了好几个要求，其实这也是一种隐性的反击，如果你不敢抱怨，不敢申诉，不敢提要求，对方就会认为你怂了，你因为心虚，所以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只能自己忍着。
李啸可不想这么隐忍着，他要表现出自己的问心无愧，即便是被困在茧里了，他也要使劲地四处蹬踏、踢踹、挣扎，尽量把自己身处的空间折腾得大一些。
女书记员听了，抬头飞快地扫了李啸一眼，眼里有些许的讶异和同情。
林文睿终于是把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他愣愣地看了李啸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嘲讽道：“李啸，你真当这里是旅馆啊，要想住得舒服，赶紧交代了，回家住去！”
“旅馆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但你还没有查出老子什么问题，老子就还是，你不能太寒碜了老子吧？”既然林文睿还不想切入主题，那李啸也乐得和他闲聊。
林文睿直起腰杆，冷冷地盯着李啸，严肃地说道：“我问你，你昨天下午都在哪里？”
“昨天下午嘛，大部分时间自然是在局里办公室喽，只是中间出去了一趟。”李啸沉着地应道。
“什么时间出去的，出去了多长时间？”林文睿紧盯着李啸，接着问道。
“多长时间没注意，也就是上班后没多久，我发现咖啡喝完了，便去青麟街的美东西货店，买了几包咖啡，便回来了，路上还遇到了一处的张科长，这些你尽可以去查去问。”李啸胸有成竹地答道。
“你应该是两点十分前就出去了，电讯处的小周说，她有份电报要你签字，结果你的办公室门关着，她看了一下时间，那时就是两点十分。”
“电讯处在你办公室斜对面的二楼，回处里后，小周就一直留心着你的办公室，到了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她看见你回来了，她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我说的没错吧？”林文睿有些玩味地看着李啸。
李啸不卑不亢地回道：“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啸，这一路上呢，你没有去过其他的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传递过什么信息？”
“要知道，有人看到你出门时，刚好是二处押乔燈回来的时候，那十几个共党一下全跑了，应该就是你去报信的吧？”林文睿阴险地推断李啸是泄密者。
“呵呵，文睿，你这牵强附会的能力也是没谁能比了，按你说的，我也就出去了三十分钟，慢慢散步过去，也就够到美东西货店一个来回的。”
“途中我要去别的地方，那也得有时间呀，当然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去查，路上我碰到了张科长，你也可以去问他。”李啸不慌不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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