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节奏】（借我你的私房钱）
“找我什么事？”
钟爱肉的彭双双，今天的碗里意外寡淡，她要了瓶酒，咕咚咕咚灌了半瓶，豪爽地用手背擦了擦嘴。
许森边吸溜着一串韭菜，边去拦双双的酒瓶子。
“你咋啦，心情不好？又被渣了？”
“滚，你爸爸我不找了，去他妈的恋爱！狗都不谈！我找你是有其他事。”
“爱卿请讲。”
“葵阳最近不是下来查了么，你知不知道？”
“啊，略有耳闻，怎么啦？”
“我爸进去了。”
“哈？”
“可能要入狱。”双双异常平淡，语气不掀波澜。
许森愣了一下，伸着脖子环看四周，然后凑近身子，对双双说：“这种事你小点儿声讲，怎么回事？”
彭双双从许森的碗里拿过一串鸡胗，裹上一层孜然和辣椒面。
“犯不着，蓬莱这里平民百姓私下聊天应该也聊过，反正他们不认识我，说不定连我爸都不认识。”
许森甩着签子说：“别假装坚强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爸都不做官，怎么给牵连到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家现在，呃，稍微有些困难，嘿嘿。”
许森看着苦笑着的双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了拍双双的肩：“你放心吧，你开口的忙，我绝对帮？”
“真哒？”
“真的！你碗里的鸡胗作证。”许森从双双的碗里撸下来一块鸡胗，夹到自己嘴中。
“你夹我的干嘛！你自己没有啊？”
“我透，我这个还不是你抢过去的。”
彭双双瞪了许森一眼，许森悻悻一笑，又搭了一串过去：“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还有一件事。”
许森转手去拿金针菇：“什么事？
“借钱。”
“多少？”
双双端坐着，一副小巧温柔样子，柔声柔气地说：“两万。”
许森被金针菇噎到，猛咳两声：“咳咳！你有大病啊，咳，我一个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
“封顶两百，你是知道的，我家的情况，还没有零花钱，这些还是最近伙食费省出来的。”
“还以为你平时藏了多少私房钱呐，两百也行，过两个月还你。”
“好，等会儿在我家楼下等我。”
“这么干脆？都不问我用来干什么？不怕我不还？”
“哪次不是你请我吃烧烤的，我要真有两万，马上借你！”
“好兄弟！够义气！”双双嘿嘿一笑，猛地拍许森的背，差点儿把他嘴里的牛肉拍出来。
街上灯火通明，路边喧闹不息，双双跟在许森旁边，嬉笑着扯皮，许森听她絮絮叨叨，耳朵都快生茧了。
他还是很心疼，要是双双能够大方地哭一场就好了，她笑得越欢，许森心里越不是滋味。
“你在下面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双双扯了扯了许森的衣角：“你家里是不是没人。”
“啊，对，他们都去广州了。”
“我上去做客吧。”
许森想了想简陋的家和会掉渣的天花板，没底气地回绝了。
“哎呀，难得来一回，我都没去过，你让我去看看嘛。”
“不要，家里太乱了，见不得人。”
“陈泽旭说过，顶楼来着是吧。”双双说着，往楼里走。
“欸，我都还没同意，喂！你跑那么快干嘛！”
双双三步一个台阶冲到顶楼，叉着腰气喘吁吁地等着许森，然后胁迫着他开门，双双用脚后跟扒下鞋子，袜子都没脱就进屋张望。
“哪个是你房间？”
“别乱看，欸！姑奶奶，别乱翻！”
“这个房间的墙壁怎么烂了啊，掉皮了都，都能看到里面的泥灰了。”
“受潮了，您贵族大小姐参观寒舍别嫌弃啊，欸！都说了别让你乱翻！”
“好小的书桌，幼儿园的时候买的吧？怎么还有一封情书啊？沈风的？”
许森上前拍掉双双的手：“手安分点儿！”
双双嘟着嘴，又看向别处：“这个小床是你的吗？那边是你爸妈的吗？你们怎么睡同一个房间啊，多没隐私啊，你的衣柜呢？你们的衣服都放在这个大衣柜里吗？你自己的东西放哪儿啊？”
许森给中指哈了口气，对准双双的后脑勺就是一个脑瓜嘣。
“卧槽！你干嘛！”双双摸着脑袋瓜，回头撅着嘴去踩许森的脚，许森也没躲，揪着她的袖子把她拖了出去。
“让你叭叭叭，叭叭叭，就不能一个一个问吗！没见过人住的地方是吧？出来！我给你泡杯茶。”
“轻点！扯着我肩带了！胸勒得痛！”
许森右手的食指蜷成钩子状，用指关节去顶双双的脑袋：“能不能矜持点儿，在男生面前说这些好吗？大家闺秀的，还和小孩子一样，真是的。”
彭双双拍开许森的手，比了个鬼脸，许森也朝她吐了吐舌头。
“过来，拿钱。”
“不用啦，我就想着来你家看看，没想要你的钱。”
“嫌弃我家穷？瞧不起我。”
“哎呀，没有啦，我自己也有小金库啦，不用啦不用啦。”
双双把许森的小猪储蓄罐推了回去，许森用胳膊肘弹开双双的手，掏出所有的零钱，总共五百八十二块七毛。
“零抹掉吧，你拿那些整的，你也不用着急还，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完就好，昂。”
双双往后退，摆手拒绝，许森直接把钱塞到她兜里。
“不是你说借钱的嘛，我也不问你用来干嘛，都说了不着急还。”
“生活费......”
“啊？”
“家里人处理其他事要用钱，两个月生活费要我自己先解决，我平时没存的，抱歉......”
遇事开朗的女孩第一次展示出窘迫的姿态，许森绕过她去拿书包，在内层的夹袋中抓出一块布，猛力一扯，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红票子。
彭双双咕哝道：“你真有私房钱啊，还是......古董？”
“啧，自己缝的荷包，藏的压岁钱，洗书包的时候没拿，晾干了就这样了，别嫌弃。”
双双一数，嚯：“两千啊！那么厚一叠是怎么不被发现的？”
“技术，你看够吗？”
“够！够够的，那......你呢......”
“我私校，开学交钱全包，不像你，又是水钱又是饭钱，当我资助你了，来年再还都行，别跟我客气。”
双双撅起嘴，表情看着又委屈又心疼，许森揉揉她的头示意她不要再在意那么多，她上前抱住了许森，下巴埋在他的肩窝里，又贴近蹭了蹭许森的脸。
“谢谢你。”
“不客气，行了，离得太近了，头发撩得我痒。”
“嘁。”双双佯装嫌弃，捶了一下许森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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