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舟当着众人的面数了一遍，一共三千五百二十一份。
“算你三千五，一份八百块，一共二百八十万。”
“切！”滚刀肉拿出计算器算了算，冷笑了一声。“一口价，二百万！”
“再见！”
“哎？谈生意嘛，有来有往，你倒是还个价呀！”
“最低二百七十万，你不要我慢慢卖，实话告诉你，我最高卖过两千！”
“小子，你这就没意思了，卖给个人能和卖给我们一样嘛？这样吧，我再涨涨，你再降降，二百一十万怎么样？”
“我去！朋友，你这是只降不涨啊。”楚建舟笑了，看得出对方是真心想买，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都是大老爷们儿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咱取个吉利数，二百四十八万，行就行，不行拉倒！”
“嘿！痛快！”滚刀肉也笑了。“那我就不跟你挤牙膏了，来人，验票拿钱！”
一个大汉拿着认购证比对着报纸仔细看着，另一个则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提着两个帆布包走了出来。
孙强也不客气，打开包就开始清点。
借着这个机会，楚建舟和滚刀肉套起了近乎，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金主，后面还有三次摇号，能和他建立起长期合作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滚刀肉真名叫李援朝，今年四十岁，阅历非常丰富，倒爷起家，在价格双轨制时期狠赚了一笔。
因为长得凶说话冲，很多人都怕他，时间久了他反倒觉得这样也不错，干脆雇了几个人帮他撑场子。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跟他越客气他越不把你当盘儿菜。老哥我是凶了点儿，可谈好的事情咱说一不二！”
“没错！我就喜欢和大哥这样的人打交道，下次摇号我直接奔着大哥来！”
“哈哈！你小子也不赖，一个外地人，这么大的交易，敢跟着我穿街过巷，有魄力！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的物资可以找我，市面儿上有的就算了，不是紧缺的我不干！”
两个小时之后，交易完成，司机带着楚建舟二人往弄堂外面走，转了几个弯儿，面前突然出现三个人，为首的竟然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兄弟，对不住了，都是混口饭吃，包留下，你们走人！”
“嘿！真是见了鬼！你们也不扫听扫听这里是谁的地盘儿，连朝哥的东西都敢抢？”司机摆出一副大无畏的神情。
“还朝哥？不就是个喜欢唬人的家伙嘛！别人怕他我们可不怕，这里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儿去！”
“嘿！你们给我等着！”司机一转身，发现后面还站着三个人，一缩脖子闪到了一旁。
楚建舟和孙强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强子，看起来不打是不行了。”
“太好了，这几天我正手痒呢！”孙强把包放下，活动了活动筋骨。
“兄弟，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伤了自个儿就不好了。”眼镜男一伸手掏出一把弹簧刀，其他几人也都亮出了家伙。
“舟哥，要玩儿真的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嘿！小瞧我是吧？那咱就比试比试，我喊一二三……”
“砰砰砰！”前面的三个家伙捂着喉咙倒下了。
楚建舟转过身，看着后面目瞪口呆的三个人。
“怎么样？还打吗？”
“你、你特么耍诈！你、你特么还没喊！”一个家伙结结巴巴地骂道。
“那我现在喊，一……”
“呜——”三个家伙脚不沾地，风也似的逃走了。
“舟哥，你输了。”孙强若无其事地捡起包，淡淡地道。
“开什么玩笑？你是力胜，我是智取，三比三，平手！”
“……”
“牛啊哥们儿，你们俩是不是练过？”司机瞬间满血复活，走过去踹了眼镜男一脚。“你不是很拽吗？起来继续呀！”
“算了兄弟，回去跟朝哥说一声，以后出门小心点儿。”
这一趟带回来四百多万，楚建舟又去那栋高层追加了预定。
整个大厦二十四层，每层八户，面积从一百平到二百四十平不等，商住两用，因为是本市第一座高层，用料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由于福利分房还没有取消，银行也没有开展房贷业务，再加上宣传不到位，即便只是一千五一平，买房的人也寥寥无几。
楚建舟知道，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国内外的大公司会优先在沿海城市布局，纷纷派遣外驻机构，像这种稀缺的写字楼，到时候一定会非常抢手。
选来选去，只有最顶上的两层没人预购，楚建舟一咬牙把两层全都包了下来。
签完合同交上定金，他又去了通讯公司，这里新开了一家寻呼台，买十个传呼机能免入网费，他想给身边的人都配一个。
“建舟，你资金那么紧张，还给我买这个东西做什么？”三叔一边说着一边捧着传呼机左看右看，感觉非常新鲜。“那个……这玩意儿怎么用？”
“您打这个电话，让她呼这个号码，再把您的电话号码告诉她。”
“成，我试试。”
三叔一一照做，很快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嘿！响了响了！”三叔兴奋地像个孩子，可看了一眼传呼机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为啥显示的是我的电话号码？”
“咱这不是做试验嘛，人家想让您回哪个电话就会给寻呼台留哪个号码。”
“哦，我明白了。建舟，把你的呼机号码告诉我，我没事儿就呼着玩儿！”
“……三叔，找不着我再呼，平常咱还是打电话。这是我的呼机号码，这是招娣的，您要是想她了可以呼她。”
“嘿！你还给招娣也买了，自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这就呼她。”
“三叔，您别逮谁呼谁呀，招娣现在正上课呢吧？”
“哦，对对对，那我呼二虎。”
“……”
等三叔的瘾过得差不多了，楚建舟才问起那两笔订单的事，货都发走了，很快就能结汇，可由于黄飞洪的介入，利润分配变得有些棘手。
没想到一提黄飞洪，三叔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建舟，那小子带着H国人又过来了，说是要搞什么合资企业，打算收购我的股份。我特么哪来的股份？有刚拉的新粪他要吗？”
“咳，您和他合伙的时候不是把设备厂房都作价了嘛，那就是您的股份，他想要您就卖给他。”
“啥？那不等于把厂子整个交出去了？”
“不然呢？您还真打算跟他一直合伙？”
“建舟，那样的话你只能跟他合作，我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鬼才想跟他合作呢，您放心，我对您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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