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咽下到嘴边儿的解释，回答道：“倒是还没有到兵临城下的危机，但高掌盘还有意攻打襄阳，我部军马大多已经受襄阳战场牵引，脱不开身，也就只能带亲兵营过来了。
至于承天，刘掌盘已经正式进驻，有他与高掌盘从中周旋，就算秦翼明大军压境，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贺锦点了点头，道：“早有准备也不能松懈，官府人向来狡诈，尤其是这个秦翼明，耍弄心机的本领一点不比那孙传庭差，你要小心，不能中了他的计策。”
话语淳淳，纯是对晚辈语气，语重心长。杨开再咽下承天的话头，道：“末将已在承天以北沿线屯聚重兵，高掌盘又吩咐南阳友军，让其朝夕骚扰湖广北部......”
“你带来八百人不多，倒是对前线战局影响不大，眼下武昌战事吃紧，不知将军此来，可是给本家带了什么好的退敌之策来？”
此问正中杨开下怀，他道：“八百军马，无以解左金王之忧，如今退敌之策，末将愚笨想不出来，只能为左金王大人思量回退之路。
末将只能保证，汉阳门户永远为掌盘子打开，就是不知掌盘子肯不肯放弃眼下的丰厚之城了。”
贺锦刚从案上拿起一份文书，听到此言，旋即放下，笑道：“我就说将军深谋远虑，定不肯受此束缚，我贺锦看人从来出过错。”
“大人何意？”
贺锦喟然叹气，道，“昨夜问你等之志，说的都很好，本家欣慰。”杨开心中咯噔跳了下，感觉到贺锦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转开来，听他接着道，“本家之志，你们知道么？”
“大人之志，虽从未对小人等讲起，但从大人平时言行，略可猜得一二。”周综文自信笑答道。
如此一说，贺锦来了兴趣，道：“你说说看。”
周综文道：“大人之志，当在驱鞑虏、复中华，廓清宇内，止乱平杀，救万民出苦海，奉明主治天下。”
贺锦开心大笑：“哈哈，说的好！好你个周综文，看你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把本家琢磨得如此透彻，好，好！”
杨开跟着道：“大人愿意忧世悯民，实为万民之福。”
贺锦道：“海内汹汹，我民也何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杨开不禁心中一动，听贺锦继续说道：“人之一世，岂能没有志向？人为何有高下之分？在学识么？在功名么？在财富么？非也，学高未必成佳事，位卑未必不丈夫。
什么是丈夫，志存高远，敢配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者为丈夫，人之高下，不在学识、不在功名、不在家财，而只在你心中之志。这也是本家昨日，为何突然问你等志向的原因了。”
他轻言细语的，一番话娓娓道来，就如长辈向晚辈讲述人生经验也似，实乃跟老回回所学。
其中蕴含的道理，杨开未曾想过，但理解得颇为深刻，作为一方统帅，他此时此刻听到这些话，顿时心有所感，连带着谢凤洲连连点头。
周综文则是更为直接，道：“小人等愚昧，大人若不讲，实在想不到这一层。”
贺锦笑呵呵点了点周综文，道：“你呀你，就会拍马屁。跑题了，跑题了。杨将军，你可知汝宁如今的局势？”
又如昨夜，对话的主动权始终掌握贺锦手中，他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让人摸不清他的目的，杨开心中暗想：“姜还是老的辣。”口中道：“正要向掌盘子请教。”
“上个月底，孙传庭从山东出军，穿插到八大王后方阵地，插入到汝宁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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