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抱着一大摞报纸走过来，哗啦一甩手，统统很爽地丢到桌子上，激起一股发霉的味道。这些报纸都放了很久，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泽渡坐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沙发上，苦着脸道：
“这些，要全看完？”
“倒也不必，挑着有关电车线路等的浏览一遍就行。”
纪杨硬着头皮，顶着泽渡幽怨的目光说道。他也清楚这是个笨办法，但也是不怎么引人注目。他现在的这副身躯已经也被玛奇玛盯上了，贸然露面，到铁路·局之类的和公安牵扯颇深的地方去，恐怕天使恶魔还没有找到，就先被公安找上门了。
他们现在身处一处废弃的车库里，潮湿得令人有些浑身发冷。
泽渡哀叹一声，低声抱怨着，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到桌子上开始翻报纸。姬野也找了份报纸草草扫了一眼，迅速换到下一份，桌子上堆得小山似的报纸在迅速减少。
这时，光熙那边发来联络。纪杨接起电话，道：
“确定范围了？”
电话那边传来光熙略显迟疑的声音：
“算是。我找到了那条线路了。”
纪杨一惊，迅速道:
“我们这就过去。”
他转头望向还在翻旧纸堆的两人，干巴巴地咳嗽一声，模仿着光熙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姑娘们，那边出结果了，我们这就出发，收拾这儿的活就交给你们了。”
……
半个小时后，四人站在一处地铁站中，望着远处黑洞洞的隧道。整个地铁站内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冷气森森，能听见鞋底踏在粗糙的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昏黄凄冷的电灯在头顶上明灭不定，使得那远处的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食人的恶兽。这儿是一处早已停运多年的地铁线路，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这处地铁站，简陋得简直像是临时挖出来的一样。
纪杨一手拽了拽裸露在外面的电线，使得头顶电灯一阵闪烁，惹得姬野狠狠拽着他的袖子：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这恐怕连老鼠都不会来吧。”
“我在试验的时候，碰见一家老夫妇正在搬家，把不要的东西一股脑丢给了我，里面正好有摞旧报纸，上面报道了这条线路。我测算了一遍，速率差不多，八成是这条线路，如果你的推论没错的话。”
光熙羞赧地道，似乎不想解释为什么那对老夫妻会送她一堆东西。她的父母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那对老夫妇的年龄说不定还比不上她。可有时候，仅仅是陌生人一个熟悉的笑容，就足以没由来地勾起一段遥远的记忆。
纪杨眼神一凝，定定地看了看光熙，没说什么。他很理解光熙的感受，接过那张老报纸，看着上面描述的线路运行时间：
“如果这张报纸是真的话，那么应该在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列车就会停靠在这里。环绕东京，在四个主站点都会停靠约五个小时，正好一圈二十三小时左右。不过，上面明明说这条线路已经停运了，为什么还会运行？”
“不清楚。也许是有人把这里修缮之后，私下作为盈利的项目偷偷办起来了？比如观光之类的。”
姬野猜测到。纪杨冷笑一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
“听。”
隧道之中在微微震颤，墙壁上簌簌地落下灰尘，纪杨鼻尖微微一凉，一小点湿润的泥土落到他的鼻子上，土腥气弥漫出来。纪杨急忙将泥土拭去，盯着隧道远处。
两道雪亮的灯光陡然亮起，照亮了四人。一辆陈旧的古铜色列车陡然轰隆隆地驶来，铁锈味扑面而来，掩盖了刚才泥土落下带来的土腥味，最终缓缓停在四人面前。
“咔擦”一声，大量的白色蒸汽喷出，厚重的铁门缓缓张开，里面没开灯，幽暗漆黑，什么都看不清。里面似乎有未知的存在缓缓蠕动，透露出无限的恶意。
四人面面相觑，最终彼此点头，同时迈步，跨入列车的铁门之中。在跨入铁门的一瞬间，纪杨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头顶中有什么东西倏然落下去了。
眼前倏然明亮，雪白的灯光照亮了宽敞整洁的车厢，里面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身穿西服，提着手提包的上班族，穿着制服的JK少女，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似乎在上学或者上班的路上。
眼睛一阵刺痛，纪杨过了几秒才适应瞬间暴涨的光线，勉力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背脊发凉，扭头向窗外看去。只见铁道旁边，一道道树木的残影飞速掠过，熙熙攘攘的街景隐约可见。
但他们前一秒，分明还在黑暗幽深的地底隧道之中！
所幸，姬野她们还在旁边，没有分开，也是一脸迷茫地打量着身边的景象。纪杨镇定地指挥她们先站在这里别动，位置上可能存在陷阱之类的东西，身边的人群也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敌人。
“蛇……”
“先别急，保护好自己就好，别急着攻击。”
见泽渡似乎想召唤处蛇之恶魔大肆破坏，纪杨急忙制止。他试着推了推他们进来的铁门，那已经变为车厢崭新光滑的电控门，纹丝不动。如果使用暴力破坏的话说不定能拆掉。
纪杨从系统空间中取出铁叉，握在手里，谨慎地向着车厢尽头移动过去。扫视一圈，这个车厢中并没有天使恶魔。
他从一个身穿JK的少女身边经过，少女恍若无睹，愉快地哼着歌。纪杨无意间侧耳倾听了一段，恍然惊觉，她哼唱的竟然始终都是同一句歌词！
他推开了通往另一节车厢的门，深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姬野她们讶异的脸。他转头，自己刚从驾驶室中出来。
姬野轻松的笑意顿时凝固了。她想起了不好的记忆，在那时她长久伪装的坚强面目第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撕开。
“这里是，永恒之恶魔的身体内部！”
纪杨涩声宣布道。本来早已被电次杀死的永恒之恶魔，竟然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人间，并盘踞在那辆隧道中的古旧列车中！他们再一次陷入了永恒的领域，这一回，是走不出的第一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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