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平海也跳了进来。
“希望这个故事不要掺杂悲情元素，我忘记带纸巾了。”
李可戏谑一句。
但他的心绪一点都不轻松。
当他看到朝月的第一眼时，就想到了雨晴林曾经讲述过的那段经历。
体内塞满毛发的人类，不就跟眼前此人一模一样吗？
“我尽量。”朝月礼貌地点了点头，缓缓讲道:“你们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个样子还没死。其实很简单，我虽然是智慧生命，但并不是人类，我的身体构造更类似于真菌。”
李可略作思索，问道:“你是外星生命？”
“可以这么说。”朝月肯定道。
“外星生命？”张平海沉声道:“列车上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这也是李可想问的问题，他侧耳静听。
“的确，将列车改变成副本环境的是我的同族。但我并不是设计者，跟你们一样，我也是体验者，或许现在用受害者三个字更为合适。”
朝月注视着二人，问道:“不知道两位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李可明白。
他在进入副本之前就被告知，这个游戏是在全宇宙随机挑选玩家的。
很显然，朝月也是被选中的玩家，只不过，他跟游戏发行公司来自同一个星球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说谎。
张平海虽然不知道什么游戏，但他明白一个道理，有物种汇聚的地方就有斗争。
单单这么一辆列车上，就能分裂出几十个势力，他也不认为只要是外星人就是铁板一块了。
“那我问你，九十天之后，末日真的就会结束吗？”
朝月点头道:“是的，我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们不会额外增加副本的维持时间，因为会消耗掉大额的预算，他们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
“副本是什么意思？”
张平海又想起了杨青青之前一直跟他唠叨的那些词汇什么玩家、游戏。
之前，他对这种说法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在这列车底下的连番经历，让他不得不对此进行重新审视。
他最害怕的事只有一件。
“我们，是虚拟的吗？”
“不是。”
朝月此言一出，李可也是一惊。
“没有什么技术可以打造出绝对真实的世界。你们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
绝对…真实……
霎时间，李可感到有些头痛。
他后悔没有听从张平海的意见，一把火烧掉这个巢穴。
知道这里并不是所谓的虚拟游戏世界后，他以后行事，还能像现在这样决绝吗？
“如果两位的问题问完了，那我就要讲述在末日开启我所遭遇的一切了。”
“请讲。”
李可回过神来说道。
“我们一族最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所以当我来到这里以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了列车的运作层，也就是这里。”
说到这里，朝月咳嗽了一声，接着道:“那时，这里还都是构造复杂的机械，空间逼仄且阴冷。”
逼仄、阴冷。
李可想到了琪琪对自己的描述。
“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多了许多邻居，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被塞到了这里。”朝月叹了口气，“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孩子们生存，于是，我便想办法将这些孩子送出去。可我刚刚开始行动，他就来了。”
“他!”
李可与张平海对视一眼。
“对，他。”朝月的脸上突然露处一丝恐惧，“他发现了我，开始对我进行追杀。在对决之中，一开始我还能占据上风。但没多久，他就掌控了改变空间环境的能力，我陷入了被动。”
“这片森林就是他制造出来的？”张平海惊惧道。
他害怕了，他斗得过人，但是能斗得过“神”吗？
“是的。”朝月缓缓道:“一开始，他只能布置出一块背景，但到最后，他已经拥有能打造广大舞台的能力了。可受困的孩子们越来越多，我害怕他们遭到伤害，便想了一个办法，撕碎自己的身体，变成蝴蝶、老鼠，让它们为这些孩子指引出去的方向。”
“那些蝴蝶都来自你的身体？”
想到曾经被自己捏碎的那只蝴蝶，李可莫名感到几分负罪感。
“不错，这是我们这个种族特有的能力，但我的身体又能支撑多久，我越来越虚弱了。”朝月看向昏迷的黑兽，接着道:“但还好，我还可以利用类似孢子寄生的方式，来创造出拥有强大力量的随从，这也是我们星球上制造军队的主要办法。但我们寄生的目标，主要是各类动物、昆虫，因为这种方法太过残酷。被寄生的宿主，将会磨灭掉一切自我意识，成为彻头彻尾的工具。”
闻言，李可手指微动，淡淡道:“但列车上不允许携带任何宠物，所以，这里没有动物，也没有昆虫。只有，人!”
张平海正听得入神，此时被李可的话猛然惊醒。
他也意识到了。
那头所谓的黑兽，正是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的!
而就在刚才，他们用了近乎惨绝人寰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同类。
虽然他自诩铁石心肠，但想到这一点，愧疚感也登时窜到了每一根神经里。
朝月轻轻抚摸着黑兽的额头，温柔道:“她真是一个乖孩子，当听我说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保护其他小伙伴后，她一口就答应了。然后，我把孢子寄生到她的身体里，当那些粗大的黑刺从她的毛孔中穿出时，她还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安慰我，说‘叔叔不要哭’。”
“你混蛋!”
闻言，张平海咬着牙冲上前，一把掐住了朝月的喉咙。
霎时间，两个感染体便弓起身子，浑身尖刺炸起。
低低地嘶吼着。
“好了，让他继续说。”
李可揪住张平海的衣领，把他扳了回来。
面对张平海的愤怒，朝月无动于衷，他接着说道:“在随从的保护下，他无法靠近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孩子。所以他开始不停改变森林的环境，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我明白了。”张平海沉声道:“亚里沙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替他杀死那个怪…孩子……”
“是的，而且他成功了。”朝月微笑道:“这孩子受的伤很重，我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马上就要死了。”
“那就在你死前，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吧。”
李可冷声道。
“李飞，你想干什么？”
李可淡淡道:“如果他看到你死了，会不会第一时间来查看现场呢？”
张平海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他又不在这里，怎么能看得到？”
朝月闻言却是一笑，他点头道:“会。”
“你们……”两人的对话，张平海有些理解不能。
“那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杀死他吧。”
李可语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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