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魏因、顾长明……就连宁疏，都在看顾灵思，且每人眼神不一。
顾齐是怀疑，魏因是奇怪，顾长明是担心，宁疏则是安静的旁观者。
顾灵思视线缓缓上移，落到宁煦脸上。
她知道。
宁煦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她当着两家人的露馅，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为什么……不，是她天真了，竟然真的以为宁煦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现在落入这个境地，也纯粹是她过于愚蠢导致的结果！
绝望如潮水涌入顾灵思的口鼻，她感觉到一阵阵的窒息和眩晕感，大脑空白，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有呆呆地望着宁煦。
而宁煦背对着其他人，朝顾灵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好像在说——你猜的都对！
怒火瞬间涌上顾灵思胸口。
可惜没有维持太久，便被无力扑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灵思发现她连斥责宁煦都做不到，因为顾齐不会允许她来破坏宁顾两家的关系。
「我……我……」
「灵思，你是不是不舒服？」
顾灵思愣愣地转头，发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顾齐？
她反应很快，立刻掩着嘴轻咳了两声：「嗯，是有点。」
宁煦靠着餐桌，双手插在裤兜里，睥睨着顾灵思蹩脚的演技：「过敏了？原来发作这么慢的吗？」
从上例汤开始到现在一顿饭接近尾声，中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可是看顾灵思，哪有半点发作不舒服的样子？
顾齐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宁煦，随即起身：「虽然是家族遗传，不过灵思的症状不严重。只是安全起见，我还是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宁疏不想插手顾家的事：「应该的。」
顾灵思恍恍惚惚起身。
一顿饭就这样草草结束。
顾家人离开包厢时，顾灵思和顾长明落在最后。
顾长明还在低声问妹妹：「还好吗？能不能走路？」
顾灵思本来想装一下，走在最前的顾齐恰好回头看了眼。
莫名的，顾灵思打消了装样子的念头，摇头低声说了句不用。
转眼顾家人身影消失在包厢门口。
宁煦拨了拨头发，失望不已：「什么嘛，就这。」
他精心准备的大菜就这样不了了之？还以为能看到顾家的狗血大戏呢！
不过想想也是，像顾齐那种老狐狸，就算丢脸也不会丢到这种场合。
所以后续会怎么发展呢？
宁煦是真的好奇，恨不得把这场戏录下来给黛黛听。
可惜最近顾灵思变得更精明，往她身上丢窃听器都没那么容易了。
「哎。」
宁煦在叹气。
宁疏却在观察宁煦。
冷不丁问道：「是你安排的？」
宁煦不咸不淡地哼了声。
宁疏拧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煦耸耸肩：「看戏咯。」
想起刚才的场面，宁疏觉得头疼，又好奇顾家的古怪氛围。
只是他怎么都猜不到「顾灵思不是顾家孩子」这种狗血真相上去！
*
顾家也不是人人都能猜到。
魏因只是有点想法，而顾长明就是完全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开车准备直接奔医院去的时候。
身侧副驾驶的顾齐：「回家。」
顾长明愣了下：「
不是说去医院？灵思刚刚吃了龙虾，万一耽搁了病情……」
话还没说完，顾齐就暴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回家！」
顾长明抿住唇，从后视镜看了眼安静无声的顾灵思，不敢反驳，启动车子往家回去。
一路上，顾灵思思绪陈杂，脑子里闪现过很多念头，想着干脆装作不知情算了！
可是转念细想，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因为自从她发现自己没有过敏后，有两次误食海鲜在顾家人面前伪装过，其中一次就是在夏凌的生日宴会！
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人，又怎么会刻意伪装出过敏的症状？
顾灵思发现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悔恨不已。
就这样直到抵达家门口，她都没能想出完美无缺的应对办法。
出乎顾灵思意料的是，顾齐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提过敏这件事，中间魏因想说句话，都被他打断驳回去了。
难道他没有怀疑？
顾灵思觉得不可能，父亲最是多疑的性子，哪怕有1%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可顾齐仍是什么都没提，说是自己下午有会，叫上顾长明一起离开。
魏因撇撇嘴，拿起手机约了人，出门逛街去了。
就剩下顾灵思一个人站在偌大客厅。
她很快回到房间，从窗户确认了顾齐顾长明和魏因的车真的已经陆续离开。
然后她摸出手机，给宁煦打去电话。
开口声音温柔：「喂？宁煦吗？」
哪怕这个关头，顾灵思依然记得宁煦让她不要叫自己名字的警告。
宁煦嗤笑了一声：「别装了，宁疏不在旁边，我一个人呢。」
顾灵思伪装出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咬牙切齿地问：「宁煦，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吗？」
宁煦懒散恶劣的笑声隔着听筒传来：「答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的？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顾灵思快要被他这态度逼疯了：「你到底要我怎样？」
宁煦啧了声，嘀咕道：「十八岁的承受能力果然太低。」
顾灵思不懂：「什么？」
宁煦没理，直接：「喂，顾灵思。网上黛黛被攻击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顾灵思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是我！我没这么做！」
她近乎崩溃地怒吼着，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是因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栽了！
宁煦显然不信：「是吗？黛黛刚拍戏那会儿遭遇的舆论，背后就是你的手笔，现在你想撇开关系？」
「……是，之前是我做的，是我嫉妒她讨厌她……但是这次真的不是我！现在我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买水军是要花钱的，顾灵思先前就为这个花了不少，后来小金库又被于婷明安夫妻俩挖去一笔，剩下的几十万，哪里够搞这么大一出风波？
现在的明黛可不是刚拍戏时那么好对付！
顾灵思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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